穆长洲看着舜音身影走远,彻底看不见了,转头朝昌风招手,点了下头。 昌风即刻去准备了。 胡孛儿在旁搓着手,这才露笑,络腮胡都在颤。 穆长洲阔步走向前厅。 张君奉和胡孛儿一起跟入,刚进门,二人几乎同时抱拳,不高不低道:“恭喜军司,终于到了这一步。” 他们先前虽未直接跟入议事厅,但就在门外,里面动静一清二楚,自然知道如今军司已远胜当初。 穆长洲点头,掀了衣摆,在上首案后坐下。 胡孛儿巴巴凑近:“军司怎看似不快?这可是九死一生换来的好光景啊!” 张君奉也道:“军司步步艰难,如今走到这步已比预料中快许多,简直如有天助。” 穆长洲不紧不慢说:“没有不快,只是忽而发现,有些东西,比权势还难得到。” “嗯?”胡孛儿纳闷,“啥?” 穆长洲没接话,仿佛这话根本不是自他口中说出。 舜音刚到后院门口,就看到了封无疾的身影,看他模样,都快把后院门口那块地给踏出坑来了。 “阿姊可算回来了!”他快步迎上来,上上下下打量她,又绕了一圈看她一遍,总算放心,“还好,看着没受伤。” 舜音怕他多问,也不愿他知道先前风险,打岔说:“没事,你只需保证自己安然无恙就好。” 封无疾这些年听她对自己交代最多的就是这句话,低头小声说:“阿姊还是忘不掉过去……” 舜音没听清,也没看到他嘴型,问:“你说什么?” 封无疾伸手推她往里走:“没有,走吧阿姊,快些回去休息。” 舜音正好有事与他说,直直走向东屋,低声道:“时至今日,应当可以大致完成交代了。” 封无疾已然正色,话虽隐晦,他却明白,是说圣人安排他观望边防的交代,压着声音道:“那看来阿姊是有机会得知此处全况了。” 舜音点头,只等穆长洲给她其他几州的边防舆图。 封无疾叹口气:“真这样倒好了,我只盼早日完成交代,此番来此才发现穆二哥身边也有不少风险,阿姊早完成就不必随他四处走动,也就早安全。” 舜音推开房门,心想还好他不知道先前那些风险,转念想了想,一时竟想不出真完成那日会是何种光景。 昌风匆匆走来,向二人见礼:“军司于前厅设宴,请夫人与封郎君同去赴宴。” 封无疾立即道:“我就不必了。” 舜音看着他,又觉出他的回避,对昌风道:“不必了,我与郎君有些话要说。” 昌风看看二人,不便打扰,称是告退。 舜音走入屋中,回头说:“你至今还未告诉我因何一直回避穆二哥,上次说下回一定说,那现在总可以说了。” 封无疾懊恼皱眉,防不住他阿姊实在敏锐,摸摸鼻尖,跟进来,又朝门外看一眼,确信无人,才道:“你都已经嫁给他了,我道听途说来的,只怕说了会有碍你们夫妻情分。” 舜音蹙眉:“说。” “……”封无疾只好凑近一些,在她右侧小声道,“穆二哥当初高中进士,如今偏只待在这河西,还弃文从武,或许是因为……”他又扭头朝门看一眼,声更低,“因为他犯过事。” 舜音一愣:“什么?” 封无疾连忙凑至她耳边低语几句。 这事是秦州一个老兵告诉他的,数年前河西与中原还不至于像如今这般壁垒分明,这老兵自秦州往丝绸之路去讨生活,结果那些年河西一直有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