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无疾在身上系上披风,在旁上了马背,忍不住往府里看,竟到现在也没见到穆长洲现身,刚要皱眉,就见府门内走出了那道挺俊身影。 穆长洲阔步而来,朝身后的昌风看了一眼,目光立即转向车上。 舜音如有所感,掀开窗格帘布看出去,正对上他的视线。 昌风迅速将他的马和刀弓都送了过来。 穆长洲目光看着她,手上接了弓,挂上马背,又在蹀躞带上挂上箭袋,佩上刀,一步一步,井然有序。 封无疾却觉古怪,目光从他身上扫去车上,又从车上扫去他身上,来回看了好几遍,总觉得他们不太对劲,可又不像是吵架了,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。 穆长洲已踩镫上马,扯缰过来,径自占据了他的位置:“我送你们。” 封无疾赶紧打马避开,看了看他,摸一下鼻尖,没作声。 马车驶出,舜音已看不清他全貌,他离车太近,自窗格看出去,只能看见他坐于马背上的腰身,紧窄的腰间掖着乌锦衣摆,掖出了一道一道的褶皱。 她手指一松,放下了帘布,没再看下去,耳边却似又回响起了他那两句话—— “因为绝不能将弱点露于外人,软肋和短处要藏好。” “我说我自己。” 手指收入袖中,又紧紧捏住,她抿着唇,思绪微空。 一路出奇安静,没有一句多余的话。 车辙声伴随马蹄声,一阵一阵,直往东城门。 连城中都比往常安静,时候还早,人声尚不喧闹,沿途一股沉而闷的气息。 封无疾越走越觉古怪,离了一截,又去看马上的穆长洲,只觉他脸色沉冷,不似平常。 穆长洲目视前方,忽而低低开口:“我不管你对我如何回避,照顾好你阿姊。” “……”封无疾愣了愣,他说得太低,险些没听清,看他一眼,有些惊讶,今日才发现,他对阿姊……很不一般。 日上三竿,已至城下,车停了下来。 一群人拦在车外见礼:“奉总管府令,特来送行夫人。” 舜音心绪一敛,才又挑起窗格帘布望出去,是总管府的侍从。她面无表情地看着,似也并不意外。 侍从又道:“军司公务繁忙,总管下令不必远送,到此即可,由总管府亲兵代为相送夫人二十里。” 车旁马上,穆长洲手指紧握缰绳,打马而出,停在车前,“嗯”一声,声微沉。 舜音看不见他神情,默然无言。 “夫人!”一旁忽然传来陆迢的声音,他自路边而来,抬手道,“夫人不必下车,听闻夫人要回去探亲,我来闲话几句送行,真是没想到啊。” 舜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,一手挑着车帘,隔着窗格,点头还礼:“是,谁能想到。” 陆迢笑着低语:“听闻是总管府有意让夫人回去做个联结,毕竟总管如今头疾很重,按理说夫人嫁来凉州,与中原正该往来之际,总管该去中原述职才是,许是想让夫人走动一趟,便也算替凉州走动了。” 舜音看着他口型,瞬间了然,总管府竟还有这番说辞,那若是她当时拒绝了回去探亲,大概给她的理由就变成任务了,也照样会让她走。 “能回去也是好事。”陆迢语气还有些向往憧憬,“反正时日还长,夫人总会回来,回长安的机会却是难得。” 舜音抿唇不语,下意识往前看了一眼。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