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不停有一列列兵马在附近奔走,火光闪过,飘摇着凉州大旗,是几名副将带着凉州兵马在防卫,要隔开他们大部,将这一处牢牢圈围。 舜音狠狠掐住手心,强迫自己敛神:“继续去盯着,防着甘州兵马接近,其余人都随我后退。”稍一停,又说,“仍要当做什么都没听到。” 众人低声称是,两名兵卒快马而去。 她扯马退往后方,都快到后方岭坡之上,才遥遥望向穆长洲奔去的地方。 浓夜消弭,天边泛出沥过水般的微青。 树影里,令狐拓打马穿过,瞥见前方也围来了兵马,乍然回身,忽然直奔后方而来,眼前却闪过了刀光。 穆长洲已策马而至,刀锋迫来,擦着他铁甲而过,一停回身:“怎么,你不逃了?” 令狐拓盔帽已落,发髻微乱,眼神愈发阴冷:“是我小看你了,到底不是当初的文弱书生了。”他丢了手中刀,自腰间又抽出一把刀,“我来时就没想过能活,总管府与你都是一丘之貉,他们的命令我无法违背,但总可以杀了你,再下去向我令狐家和穆家交代。” 话音未落,人已冲来,刀势陡然凌厉。回身冲来就是要引他接近罢了。 兵马已经围来,穆长洲一刀挥至他面门,瞥见他刺来的刀,眼神一凛。 “这是郡公赠刀,杀你正合适,你也配活着?”令狐拓怒声未止,一刀刺来,做好了被躲开的准备,甚至连回手都备好。 蓦然刀尖一沉,刺入细鳞甲缝,直入对面肩窝。 穆长洲竟没躲,只双眼幽冷地盯着他。 令狐拓愣了一下,骤然胸前一冷,已被他挥过的刀锋生生割开了铁甲片,带出一道血口。 人顿时自马上摔落,脸侧“唰”一声没入一刀,直插入地快半截,刀刃几乎就贴着他脸,令狐拓脸上晦暗,喘息不止。 穆长洲一手握着刺在他脸侧的刀,一手自肩窝拔出刀尖,扔在地上,沾了血的手指自他怀间抽走了那快被劈成两半的绢布,冷冷笑了声:“我配不配活,不是你说了算的。” 兵卒们悉数围来,马槊指去,将人制住。 天色又亮一层,四处的动静始终没有停息过。 舜音几乎忘了在外面等了多久,终于看见胡孛儿急匆匆打马而过,自制服的那些甘州兵卒处奔向前方。 她眼神看去,兵马陆续而出,似乎什么动静都没有。 直到兵马后方,那匹黑亮高马缓缓而来。 穆长洲坐在马上,弓挂在马背,刀入了腰间鞘中,甩去手上鲜血,隔着层层兵马,眼神看向她,眉目深沉,似藏了天光的青影。 许久,他唇动了动,才说:“可以回去了。” 第七十九章 日出厚云, 天光透亮之际,张君奉自城内接到阵前传回的命令,领着一行兵卒, 快马赶至西城门外的军营,后方还特地牵引了一架马车。 刚至军营大门外, 便见一列凉州兵马队伍押着一人往正中营帐而去, 顿时止步, 示意左右在外面等候,眼睛看着那人,皱了皱眉。 那人一身银灰铁甲,已经形容狼狈, 是令狐拓。 营帐内,舜音不过刚刚回来,坐在里侧一角,抬手解下身上披风,这一日一夜的奔走惊险似到此刻才终于结束, 她心底思绪却还在奔涌不息。 门外来了人影, 舜音抬头看去,一眼看见那走至门口的高拔身影。 穆长洲身上细鳞直甲未褪, 袍边染尘, 腰间佩刀和箭袋都还没卸,刚到门口却又止了步,转过身,背朝帐门,就站在了帘门处。 舜音自他身侧的缝隙看出去, 看见五六兵卒押着人过来,就对着门边。 令狐拓被绑缚着双手, 发髻散乱,胸前银灰铁甲裂了一道豁口,洇出血迹,整个人仍挺直站着,却脸色灰败。 自舜音的位置,正好能看到他欲掀未掀的眼,就冲着穆长洲。 兵卒想按他下跪,他却纹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