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狐拓脸上一阵青白,终于抬头看他。 穆长洲忽而抬起一手。 身后门被彻底推开,两名兵卒走入,解开了令狐拓手脚上的铁链,又立即退了出去。 令狐拓愣住,动了动手腕,脸上愈见铁青:“你干什么?” 穆长洲冷眼看着他:“我说了,总管之位已是我的,没必要再关着你。回去领你的兵,才能等到其他仇人。” 令狐拓似是诧异,又似不信:“我凭什么信你?” “我根本不需你信我,你出去后只有领兵权,却无调兵权,对我毫无威胁。只要你还记着自己是河西旧部,职责还在河西就够了。”穆长洲手中提的刀在旁一竖,靠在墙边,铿然一声轻响,他已转身走了出去。 是那把当时刺伤他的刀,武威郡公赠刀。令狐拓盯着那把刀,形容颓废,久久无言…… 天色尚早,日头藏在浓云之间,半遮半掩。 送行的兵马正在飞快赶回,一大阵齐齐整整地踏着飞扬的尘沙到达了城下。 胡孛儿当先打马进了城门,兴冲冲地下了马背,刚好看见一行人马自城东一角赶来,军司驰马在最前,张君奉在侧,后方还跟着一行弓卫。他连忙迎上去。 穆长洲一下勒马,开口就问:“送行可顺利?” 胡孛儿暗自“啧”一声,这问得也太快了,忙回:“军司放心,都顺利,夫人可真会挑路径,一路走的道不仅隐蔽还快多了。我瞅着她随那封郎君一道走的,她若一直这么走,指不定都要到长安了!” 穆长洲点头,她熟知周围地形,记得又清楚,早知她赶路不用操心,既然封无疾已接到她,那就放心了。 胡孛儿瞅瞅他,“嘿嘿”干笑:“我看城中这般,似也没什么敌情,军司这般不舍,还不如之前就随夫人一道去好了。” 穆长洲瞥他一眼:“你以为我不想?” 胡孛儿本是有心玩笑,反被他的直白给弄得一愣,闭了嘴。 张君奉在旁跟着一愣,暗自咋舌。 还未再说什么,陡然一阵尖利笛啸声响起,就响在东城门外。 穆长洲倏然掀眼,下了马,大步往城头上走。 胡孛儿脸色顿时变了,拍一下自己的嘴,真是说什么来什么,忙不迭跟上去。 张君奉也连忙下马跟上。 城门四处已是众人凛然以待。 刚到城头上,远远看见一小队兵马正朝此处奔来,个个都是垂辫胡服的西突厥骑兵。 城外四处巡视的兵马已经快马奔去拦截,对方却忽而挑出了一杆绑着白狐毛的使节旌旗,摇动着继续朝此处奔来。 顿时巡视兵马奔去的速度放缓,抽出的刀也没有直接杀去,只紧随两侧,一路防备。 直到城下,这一小队使节队伍停住,被城内涌出的凉州兵马团团围住。 为首的骑兵向上方抱拳,用汉话大喊:“西突厥来使,求见凉州行军司马!” 穆长洲站在城上,一路看着他们到了跟前,朝旁偏一下头。 胡孛儿接到示意,故意大喊回去:“凉州总管在此,有什么话就说!” 对方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,交给了一旁凉州兵卒。 兵卒接了,小跑进城,飞快送到城头上来。 穆长洲接过,拆开迅速看了一遍,冷眼扫视下去。 下方的骑兵正高喊出信中内容: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