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死不了,我的命很贵重!音娘还在等我,回去……” 风声掠过,刀也落了地,人被张君奉和胡孛儿及时扶住,才没再次摔下…… 舜音忽而惊醒,天光已白。 “夫人,”胜雨在客房外面道,“宫里来人了。” 舜音一瞬回了神,顾不得多想其他,立即起身,迅速穿戴。 几名内侍已等候在廊上,手中托着一纸诏令。 封无疾赶出来时,只见他阿姊已衣裳庄重地走出,近前见礼。 “圣人册封诏令在此,夫人可先行携带返回,都中自会按例颁布。着新总管就任,全权统领十四州,择日入都觐见。”内侍将诏令交与她手上,毫不停留地退去。 舜音捧着诏令,立即转头吩咐:“现在就走。” 胜雨匆忙去安排。 封无疾追过去:“阿姊真要这么急?” 舜音将诏令小心收入怀中,重重点头,惊醒时胸口里的急跳似还未缓:“封家旧事未了,你在此等着,我即刻就走。” 封无疾眼见她这般,只好跑去前院,好生嘱咐一通护行人马。 日还未升,队伍已启程。 车马齐整出城,迎着日盛的西北寒风,直往西行。 根本不是赶路的好时候,沿途几乎不见多少旅客行人。 舜音坐在马上,周身裹着厚厚的披风,戴好兜帽,遥遥望向远处。 即便是走再短的捷径,也依旧感觉漫长遥远。 风比来时寒冷了许多,越往西北越觉凌厉割脸。 胜雨打马近前,拢着披风道:“夫人,还是乘车吧,天冷太多了。” 舜音抬头看了看天,薄日隐去,穹窿阴沉,仿若风雪欲来。 她在心里算了一下路径,点了点头,下马登车。 车辙声辘辘往前,车帘紧闭,挡去了寒风,四下忽而安静。 舜音手指抚过怀间的诏令,压去心口没来由的不安,忽而碰到袖中的东西,手指伸去,取出了那只锦袋。 打开袋口,里面是一份折子。 她手指顿了顿,轻轻翻开。 入眼看到一行熟悉遒劲的字迹:臣穆长洲自罪书…… 是他的亲笔。她指尖一动,已明白这里面是什么,是他自己所作所为的自述。 当时他不能对她直言,是因为他做的事本就该藏于暗中,更关乎他与今圣所定密约。 忽而想起他的话:“我说过会给你一个交代,迟早你会知道一切。” 此来长安,他将什么都算好了。 这就是他给她的交代。 舜音紧紧捏着纸页,终于往后翻开。 第九十章 一室昏白, 四周人影跑动。 穆长洲侧靠在一张行军榻上,刚灌下一口浓黑药汁,又立即吐出, 带出几道血丝,手臂搭在榻沿, 伤口滴滴答答淋着血。 一旁军医放下药盅, 匆忙解开他衣袍查看伤口, 急得额头带汗。 左右无声,张君奉和胡孛儿如两尊泥塑一般杵在榻边,脸色凝重。 刚灌下的药又吐出一口,带出的血更多, 穆长洲一手抓着榻沿,喘气说:“封住我受伤消息,盯着两面退兵,固守城防,留意接应回来的人……” 胡孛儿忙回:“都办好了, 军司放心!” 穆长洲抬起头, 满面汗水,声已低哑:“她回来没有?”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