板上钉钉的新总管,自是不能再装傻了,需赶紧过来关切才是。 直到官袍上沾了一层雪花,张君奉自寺内走了出来,朝众官员抬手:“请诸位入寺。” 官员们立即往里走。 令狐拓策马而来时,刚好看见一群人依次进入寺门。 他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寺院大门,面无表情地下了马,跟着走入。 这寺院冷清无比,官员们也不知此处有什么好停留的,胡乱猜测着,过了佛殿往后走,被引至一座院落外面,隐隐闻到里面的药味,众人不禁面面相觑。 很快院门打开,舜音从里面走了出来。 官员们看过去,纷纷见礼,往她身后看,却没见到军司。 舜音已理妆整衣过,挽着披帛,站在门前,稍稍抬高双手,露出手里托着的诏书,抬高声说:“圣人册封诏令已到,着佐史昭示。” 张君奉自一侧走来,双手恭敬接过,面向诸官展开,扬声宣读了一遍。 官员们听见册封穆长洲为新任总管,便已当场垂首行礼。 站在最前的一名官员问:“总管既已被册封,当于府中受各州都督与众位官员参拜,停留此处实在不便,我等何时可拜见总管?” 舜音便知会问起这个,镇定道:“眼下首要是防范外敌,各州都督不必专程赶来凉州参拜,先在本州固守关防要紧。凉州也该严守城防,诸位要做的事有许多,其他不必过急。” 张君奉跟着道:“圣人诏令不可耽误,官署即刻传示十四州全境,以安各州民心。” 官员们只好称是,却又接连往院门内看去。 舜音微微蹙眉,想了想措辞,刚准备再开口,忽见张君奉往院门内看了过去,跟着看过去,一怔。 穆长洲竟已从里面缓步走了出来,胡孛儿一手扶着他,但一出院门就松开手退去一边了。 他身上外袍收束,散着黑发,脸瘦削苍白,形容落拓,眼神定定。 舜音迅速回神,当做若无其事,走近两步,一手有意无意伸去他身后,扶在他腰侧。 穆长洲似觉出是她,脸朝她这里偏了偏,又面朝前方,开口说:“就按夫人所言去办,先前我因退敌受了些伤,近日一直在此休养,诸位现在都看到了,已无大碍,可以放心了。” 他刻意抬高了声音,虽仍难掩其中一丝嘶哑,但人看起来确实像是没什么妨碍了。 官员们见到他模样先是愣住,继而恍然,随即齐齐躬身拜见,振声高呼:“谨遵总管命令。”拜完又朝向舜音再拜,“拜见总管夫人。” “都回吧。”穆长洲摆手。 众人又拜,总算退去。 人都退走了,才显露出了后方站着的身影。 舜音撑着穆长洲,余光瞥见,转头看过去,有些诧异:“令狐都督?” 胡孛儿一见他就有气,但听说先前他也拱卫了凉州,翻了个白眼,忍住了,不冷不热道:“你来做什么?” 令狐拓身着灰甲,一直站得很偏,此时才走近,盯着穆长洲,仿佛第一次见他这样,眼神在他身上来回扫视:“我来交付兵权,却刚好见到你就任总管,偏在此处。” 舜音听见他最后一句,看一圈周围,却没看出什么。 忽觉穆长洲身轻微晃了一下,她下意识贴近,手臂几乎圈在了他腰后,才又将他撑住了。 穆长洲一手按在腰侧她手上,站稳了,一动不动说:“此处就任才更合适。”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