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爱听,得寸进尺地要求着:“你多叫几声。” 裴竞序缓缓睁眼:“我一个人叫多没意思。” “你说今晚只做一次的!” 他拉下的手,握在掌心:“但我没说不记账。” “你这不是耍赖皮吗?” “这是对付小赖皮才用的伎俩。” 许听晚泄了气,知道自己从来说不过他:“我有些饿了。” “想吃什么?” 她故意挑了一家极难约的料理,又指明不想出门,只想吃外卖。 裴竞序起身,打了通电话。 电话那头好像在嘲他什么。 他回头宠溺地看了许听晚一眼:“没办法,被小赖皮缠上了。要月亮都得摘。” 一个小时后,楼下餐桌上,摆好了她想吃的料理。 许呜呜倒是来得及时,闻着香气,摇着尾巴过来。 裴竞序本来忘了积木一事,看到小鸡毛在眼前晃悠,气不打一处来。 许听晚在那儿大口进食,许呜呜则被他拎着两只前腿,站在墙角训话。 训到一半,裴竞序突然记起一件事:“房门关着,它怎么进去的?” 许听晚吃饭的手一顿,脑海中慢慢倒带出早上出门的片段。 “好像是我忘关了...”生怕裴竞序的注意力重新落回她身上,她自告奋勇道:“我一会儿去拼。” 积木零件繁多,裴竞序当然没让她一个人拼。 用过饭,时间还早,裴竞序将原先的图纸翻出来,重新修复起热带花园。 许听晚从原来的图纸中看到积木的原貌,她这才发现,望天树上居然还有一个小女孩的零件。 “这个在爬树的,不会是我吧?” 裴竞序抬了抬眉,不置可否。 “在你眼里,我就这个形象吗?” “不然呢?”他把倒下的望天树重新摁入凸起的板砖上:“五岁那年,我亲眼见你踩着别人的肩,去爬一颗园里高的树,弄了一身的泥不说,还跟别的小男孩吵架。” “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。我之后就再也没爬过树。”她替自己辩驳道:“别人的升学礼都是电子产品、转账什么的,你居然把我小时候的糗事做成了积木。” “电子产品和转账我少你了?” “你给了吗?” “你高三毕业那年,从你哥那儿收到的平板和笔记本,都是我送的。” “他怎么一点不提?” “我不让他说。” “你害我损失了一次敲诈的机会。” “没关系。今年过年,我帮你要笔大的。” 说起过年。 这是她和裴竞序在一起后过得第一个新年。 南樟的新年还算热闹,也保留了众多传统习俗,他们两家都有走亲访友的习惯,以往的时候碍于两家关系渐远,通常只是提礼登门,礼物放下,寒暄几句,这便算是走了过场。 可今年不一样。 “我爸妈还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了。”她无法想象栾玉得知她跟裴竞序在一起之后的反应:“他们会不会觉得难以置信?” “如果你觉得难以开口的话,我可以帮你说。” “不用了。”她一口回绝,谁知道他能出其不意地说出什么话来,这种事,还是她自己交代来得妥帖:“我到时候见机行事吧。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?” “估计得到年前。” “我这边的话,还有一个同门聚餐,同门聚餐后,可能要跟婧婧他们吃个饭。就是挑战杯的那一批人。” “就是给你剥虾,在研讨会上对你嘘寒问暖,甚至当着我的面信誓旦旦地说,我不会是你喜欢的类型的那个人?” 空气中漂浮着浓浓的醋味,这么一大串前缀,他愣是没换一口气。 “怎么什么醋都吃?” “先是误会你跟钟宿,再有方正初、孔泽。”他腾出一只手去捏她的脸:“身边男同学怎么这么多?” “不好意思啊,你女朋友有点优秀。”她洋洋得意地抬了抬下巴,那股子自信明媚的劲儿在她身上肆意横行。 像被一次又一次劈开的枯木,顽强地抽出新芽。 裴竞序一度觉得那个赞美自己的许听晚又回来了,他把最后的零件拼好,小心翼翼地盖上防尘罩,然后推到许听晚面前,突然又回到五岁那一年的话题。 “我从来没觉得那是一件糗事。”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