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韫玉脸上的笑僵了僵,胸膛里有东西蓦的一悸,麻麻的微痛,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飞快扎了一下,满腔劝说的话都卡了壳。 === 树林山阶中的另一边,背对个隆起的像坟一样的小山包,凌苏拉着柏舟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:“你还没说呢,神诞月是什么。” “神灵的诞辰。” 这倒是和凌苏理解的意思没差。 “那岂不是每年都会有?不对啊,上回我还问过楚明姣,她说神灵和我们不一样,没有固定的诞生之日。”世人对于神的了解总是浅薄而片面,凌苏兀自感到惊讶:“从前也没听说过神诞月啊。” 柏舟言简意赅:“神灵天生地养,在三界中孕育成胎,诞辰只是个日子,没有意义。” “神诞月是天地为神灵定下的一个月,从第一个神诞月开始,往后百年一回。” 这次神诞月,也是他要经历的头一次。 这其实是件极其私密的事,他本身性格冷淡,也不宣扬高调奢靡的作风,原本神诞月这一出,即便作为正主的他,也只会在真正来临的数年前才冥冥有所感应。 这些条件叠加在一起,事情顿时变得蹊跷起来。 凌苏理不太清其中的利害,他抵着阶梯站着,肩上不知何时滚下来几颗晶莹的露珠,开口道:“这事反正是要问个清楚,依我看,不如这样。如果那小孩就是姜似,那他被上任帝师救过一命,你现在的身份也是帝师,等下你去套话,他再怎么难搞,年龄也只有那么大。等你们聊着聊着,彼此熟悉了,能套一点东西是一点东西。” “我真不想在这种地方半个月半个月漫无目的地待着了。” 特别是至交就在眼前,他却得时时留心,处处注意,生怕一个不小心露馅了。 这滋味,太折磨人了。 他没受过这种苦。 “自己想办法。”柏舟拒绝他丝毫不拖泥带水,话一句比一句少:“帝师一脉讲究因果,前帝师殒命不久,因果未散,强行利用这份关系,对我这具身躯不利。” 凌苏扶额叹息:“主身身份没得选也就罢了,为何好不容易修来一个次身,你也钟爱这种有苦不能说,羁绊这因果那的身份。” 要他说,街头无所事事的浪荡子,也比这帝师身份来得自由潇洒。 柏舟闲闲扫了他一眼,不搭话了。 ==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,汀白撩开如杂草般交缠的藤蔓,朝外努了努嘴,低声对楚明姣与苏韫玉道:“姑娘,公子,绝情剑宗和天极门那边有人来了,说要和我们交换下手中的消息。” 来得真早。 但也在意料之中。 “让他们过来吧。”凌苏摆摆袖子,对汀白道。 楚明姣正坐在一边高高凸起的遒劲树根上,手里捏着根木棍,在柴火堆里捣鼓着,可不论他们掐多少次引燃诀,那些枯枝上,仍旧连点火星都不冒,倒是苏韫玉,被烟熏得灰头土脸。 帝师看了半晌,在楚明姣提着裙摆不信邪地准备亲自上阵时摆手制止她:“不必再试,这片祖脉的火力被地煞蓄走了。” 楚明姣与他对视了会,回头看看火堆,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,有些愣:“火……火力怎么蓄走?” 这山脉里的种种,简直在颠覆她的认知。 “山脉中有火妖,是与噬声虫一样的存在,它在时,火便在,不在了,火也不会燃起。” 柏舟温声为她解释,说得很详细:“火妖生性温驯,它的意识若在,不会闹出方才那样的威势,现在这缕意识应当已经被地煞吞噬了。” “意思就是,火焰的力量,现在为地煞所用?” 柏舟颔首。 他天生一副好皮囊,即便坐在嶙峋山石,枯草藤萝间,也有独一份的清癯气质,那气质衬得他整个人有韵味极了。 明明是两张截然不同的脸,楚明姣却总能捕捉到某个瞬间,他与江承函会有那么一两点相似的神韵。 回过神来,又紧接着自己否定自己。 他不像江承函。 就算像,也是像那个十三年前,尚未完成神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