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底水光粼粼,少年屏息凝神,极力收敛火气,抬起手,动作生疏又粗鲁地替她擦泪,带着薄茧的指腹未收住力道,泪是拭尽了,嫩生生的俏脸也磨红了。 “别哭了。” 生涩别扭地语气,怪腔怪调。 “不哭了啊,好了,好了。”燕归拍拍她的背,不甚熟悉的哄人。 若教蛊门众人看见这幕,必然惊得原地跪伏,遂而拔剑四起,直呼:少主被何人夺舍? 殷晴一时未收住泪,上下吸气,嘴唇直抖。 “你到底怎样才不哭啊?”他不耐烦。 好麻烦啊。 她怎么知道…殷晴吸一吸鼻子,双目含水,黑溜溜的眼珠鼓得圆圆的,直直瞪着他。 “殷晴。你能不能不哭了?” 燕归又干巴巴说了几句,又平又淡的话,哪有这样叫人莫哭。 说到后头,见她好言不听,燕归索性撂下狠话:“再哭你这对招子别想要了!” 这一下又把殷晴唬住,她愣愣地,止住抽泣,却止不住泪不言不语地往下淌,身上更是冷得发颤。 燕归上前,将人揽进怀里,少年身量极高,殷晴不过在他胸口处,两滴未尽的清泪顺着白皙小巧的下巴滚落在他身上,像深秋的雨,凛冬的雪,点点洒下,冰冰凉凉。 少年心底没由来一抽,他叹息一声,一刹间真真切切品味到她难过情绪,又酸又涩,难言—— 实在难言,平生初见。 她给他太多“惊喜”,所谓人间百味,酸甜苦辣,他都头一回自她身上尝到。 心底沉浮几下,又看她眼睫垂泪,我见犹怜,燕归默然几许,开口,似牙牙学语的孩童,说的磕磕绊绊:“猗…猗——” 话未说完,自己耳朵先红一半,好似哄人比杀人还难。 深吸一口气,又道:“你…不要哭了。” 猗猗。 他在叫她的字。 如梦里一样,轻声慢调,细雨微风,徐徐而来,殷晴抬眼望他,他也在看她,清隽眉目如昆仑阆风,霜雪不灭。 隔着朦胧水雾,她心跳慢一拍。 继而又听他低声下气开口:“你别哭了,行不行。大不了,我让你看我,我不看你,嗯?” 他倒还委屈起来,殷晴难以置信:“…” 谁稀罕看他嘛——! 话一落,他拉她手,将腰带扯掉。 说一不二。 注: 阆风:昆仑山巅,传闻仙人居所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