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转业以后,无论谢林森和林以恒,都给他来了好几封信,问他有没有什么困难。这份情意,他一直记在心里,苦于无法回报一二。 因为杨冬青的缘故,安少原觉得沈爱立和樊铎匀,大概都不想和他过多来往,他也不便去打扰人家。 今天看到他们俩来访,他心里还挺高兴的。 车很快就要开,安少原退到了一边,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。 安少原猜得不错,爱立心里确实有这样的顾虑,等车开动以后,低声问铎匀道:“你觉得,安少原最后会狠的下心,对杨冬青动手吗?”虽然安少原自己说,他至今没有动手收网的原因,是想顺藤摸瓜,找到姜斯民挖社会主义墙角的证据。 但是,也难说,这不是他的推词。 爱立对杨冬青的女主光环,可一点都不敢低估,前有宋岩生面对八年十年的牢狱之灾,都没有把她供出来,后有自己那怨种亲哥,用自己在矿下的辛苦钱养了杨家两年,最后也只是让杨冬青打了一份两百块钱的欠条,意思意思而已。 对杨冬青来说,这两百块钱,可能还有些割肉,但是站在她的立场看,她哥当时是想着给杨冬青一个机会的。 但是杨冬青选择了迫不及待地嫁人,别说半年,连两个月都没有等到。 而安少原和杨冬青还是青梅竹马,自小相交的,和杨冬青之间应该比她哥或者宋岩生,更有一些情分在。 这就让沈爱立不得不怀疑,安少原真得会动手吗? 以杨冬青投机倒把的数额,十五年牢狱是跑不掉的。等从牢里出来,大概有四十五岁,整个青春年华,都白白在里面虚耗了。 明知是这样的结果,安少原会忍心亲手将杨冬青送进去吗? 樊铎匀轻轻摇头道:“爱立,安少原曾经是一位意志坚毅的军人,他既然着手收集了杨冬青投机倒把的证据,就是下了决心,要办这事的。” 爱立点点头,朝车窗外望了一眼,车站已经被远远地甩在了他们身后,也不再见安少原的身影。轻声和铎匀道:“他要是能完全走出上一段婚姻的阴影,应该能开启更好的人生。”当初她哥哥和杨冬青离婚的时候,她一直担心,哥哥走不出来,但是现在这个人已经完全从她哥哥的生活里消失了。 或许安少原也能够从这段阴影里走出来。 此时的安少原正朝单位新分他的房子,慢慢地踱着步子,思考后续要如何处理杨冬青投机倒把的事?他的身形笔直得就像一棵云杉一样,在宜县傍晚的街头,格外得吸引人眼球。 这似乎是他这半年来心情最好的一天,又有一种找到“同路人”的感觉。 在宜县工作的大半年,他偶尔也会在街道.供销社遇见杨冬青,觉得很奇怪,印象里那个善良.坚毅,像甜苹果一样的姑娘,似乎完全在记忆里模糊了开来,他现在对婚前的杨冬青的记忆点,只剩下是他的同学,杨家皮肤很白的长女,她的母亲很难缠,下头还有五个弟弟妹妹。 而和他一起生活时的杨冬青,是市侩.狡猾.爱慕虚荣和擅于揣摩人心的,是一个投机者的形象。 无论是婚前和婚后,他印象里的那个女孩儿,似乎从来都不是杨冬青一样。他有时候自己都迷惑,为什么当时会那样坚持地要和杨冬青结婚,甚而她离婚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,他竟然就托了媒人上门去提亲。 安少原想起这些事儿来,自己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,当初的自己,像是被下了什么迷药一样。 还是说,杨冬青去汉城的那两年,变化了很多,以至于他会觉得故人面目全非? 安少原脑海里忽然蹦出一个想法,就是这样聪明又会权衡利弊的女同志,如果真被抓了现行,她不会将和姜斯民的交易,一件件一桩桩地和盘托出以换得减刑吗? 他跟进了半年,都没有抓到姜斯民的马脚,显然姜斯民本身是极为谨慎的,与其一直耗费时间,不如换一种方式,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突破。 就是在正式通知公安,逮捕杨冬青之前,他得先回一趟老家,把妈妈接过来。不然,一旦杨冬青投机倒把被抓的事,传到了村里头,杨老头和江梅花怕是得找他妈妈闹。 周三的傍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