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?”李卓曜语速很快,周楚澜却选择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,甚至还把脸侧向别处,被李卓曜拧着下巴强行钳制回来。 “不是我。”他只好说,却刻意回避了李卓曜的眼睛。 “你看着我,那人当时是要杀谁?你的同学、朋友、还是……你当时的男朋友?” 几乎是在脱口而出的一瞬间,李卓曜便立即明白了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。这个答案,被他放在句末的最后三个字轻轻吐出,他觉得自己嘴里像是含了一把粗粝的盐粒,又咸又涩。 “嗯,最后一个。” 果然。虽然答案在意料之中,但在听到周楚澜亲口肯定的时候,巨大的震惊还是令李卓曜几乎要瘫软在地,他扶着床边慢慢坐下,深吸一口气,然后,胸腔中一股很沉的悲伤就慢漫了上来,仿佛有千斤重。 “那……后来呢?”他嗫嚅着问,带着一点小心,还有一点怅然。 “你觉得我们有后来?”周楚澜轻笑。 “他……没再来找你?” “没有。” “在监狱的时候也没?” “嗯。” 很好,到目前为止,他们的谈话内容都是安全的,没有令李卓曜回忆起什么来。周楚澜想着,心底深处涌起一股轻松,但是心尖的位置还是痛的。 “你恨他么?”李卓曜问。 “不恨。”他摇头。 “为什么不恨他?” “为什么要恨?”他看向李卓曜,眼底忽然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,是李卓曜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的眼神。但这点温柔转瞬即逝,消失的速度快到令李卓曜几乎要以为是不是自己看错了。 “你为他去蹲了监狱,他却抛弃你。” “没什么该恨的。我有污点,跟他搅和在一起干什么。”周楚澜掏出脖子上的那个玉菩萨像,放在手心里摩挲着,神色宁静。 “他真不是个东西。”李卓曜骂了一句。 周楚澜忍不住笑了。 “你笑什么?难道你还想着他?”李卓曜心里有点不是滋味,这一串他推测的自证令他心虚——他会不会还在爱着那个人? “都过去七年了,谁还记得。” 周楚澜轻描淡写的神态,让这一切都显得似乎不值一提,像是一阵风,吹吹就散了似的。 但屋内此刻并没有风,高温让整个房间的氛围都沉重而憋闷,像在人的心口压了一块落石。李卓曜觉得要被这种难受的感觉压得喘不过气来。他有点费劲的抬起头,发现房间的热源离自己很近,高悬在头顶——是那盏挂在天花板上的白炽灯。一只残缺了翅膀的飞蛾正在不停往那块很烫的玻璃上撞。是了,所有发光的东西,都是热的。灯泡是热的、阳光是热的,甚至现在也是太阳在一年中光芒最烫的季节,炙热的阳光可以把每一寸大地都照热——除了监狱,监狱里的阳光是冷的。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