婢就不知道了。” “哼。你既能和这些厨子学舌,不如再去舞姬处转转,学学吴音之妙。”元澈将周恢的一无所获讽刺了一番,之后取了书信来读。 周恢一向了解元澈的脾气,准备去舞姬处打探,赶忙告退。 元澈将几封信看过,语气中尽是鄙夷:“沈氏阿谀取容,却居要职,可见江东王气已尽。至于这会稽郡主——”后面的品评之语旋即被一声冷哼代替,元澈又颇为嫌弃地舀了一下那盏藕粉羹。 沈家人虽然谄媚奉承,但不得不承认这藕粉做的颇得会稽郡主的容貌精髓。 的确白若凝脂。 “你吃不吃?”元澈笑着看向冯让。 面对忽然转变的笑脸,冯让连忙谢辞:“殿下抬爱,末将进来时,看见那些南人送来好些鹿肉,末将给殿下烧些来,不比吃这个过瘾?” 元澈见他避祸般的神态,并不戳破,便挥了挥手:“那你去吧。鹿肉烧好先不必送到孤这里,与将士们分食即可。再传孤的令,攻城先登者、斩首三级者,皆可分得珠宝玉器。军功卓著,家中无妻者,赐舞姬成家。” 冯让虽早已见惯了自家殿下赏赐将士的慷慨,但听到此处亦不由得振奋道:“末将得令!”殿下决意要在今日攻下朱雀门了。 冯让走后,元澈又恢复了冷漠凛然的神色。现在若不攻朱雀门,就不光是灭吴首功会被外姓人拿走这么简单了。 南方世族倾巨资来走自己的门路,自己深入腹地,处于劣势,不得不点头笑纳。这些珠宝黄金、美人仆役就如同烫手的山芋。 自己若私吞,则影响士气,更为监军所忌,所以必须要散出去。 若什么都不做就分给众将士,那便会人人思归,无心打仗,毕竟财宝美女都到手了,犯不着在战场上拼命。况且若将这笔巨资收下,而不行攻城之举,传到朝廷,又会被以怎样的方式解读?长安城那帮老人精们的底色,他可清楚的很。 但若是强行攻城,结果如何,元澈实在无法保证。石头城的陆归是战局最大的变数,他要是真不顾战后清算,把脑袋别裤腰带上跟自己玩命,自己只怕要尸沉秦淮河了。 元澈解下冠带,闭目凝思,若不是那几个世族下了血本往自己军营里送东西,他真怀疑此番亦是由那个人一手促成。时局如此,境况如斯,如今无论他元澈选什么,竟然都是毒药。 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,玉盏粉碎,与洁白的藕羹化为一色。 是日午后,雨仍未停,元澈再次列阵攻城。吴国抵抗依旧顽强,金汤俱下,火矢如流。魏军的战损仍在攀升,但士气振奋,毫不畏战。 此时元澈于中军坐镇指挥,而他麾下的军法队士正源源不断地入内禀报伤亡人数。 “此次伤一百五十六人,阵亡四十余人,都尉司马赵兴殉职。” 元澈点了点头,战损虽然仍在增多,但是每次增加的数量却在减少,这证明吴军已是强弩之末,防守器具也出现了严重不足。 此时,建邺城内忽传来爆破巨响,元澈心中一震,忽然站起。 台城已经攻破了。 元澈引马出阵,他决定赌上一赌,陆归的援军会去台城勤王,不会来朱雀门。 将旗烈烈,旌节耀目,元澈举槊激昂道:“诸君冒险乘危,远道而来,正求今日之战。请随我生死一决,封妻荫子之功,王侯将相之业,于此在矣!” 魏军全军高呼,悉数涌向朱雀桥,准备发起最后一波强攻。此时冯让忽指向朱雀门:“殿下快看,吴军降了!吴军降了!” 只见数十只巨大的降幡从城垛上展开,仿佛城内王公们俯身拱手垂下的白色袖袂。厚重雄伟的朱雀门在忽然到来的一片寂静中徐徐打开。 众将士早已杀红了眼,见城门大开,奋死冲向朱雀桥。 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