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,我也和大王说一句私心话。太子大功有为,来日必不是弱主,公主封邑各家商讨若不合心意,借此人事调动也不是什么难事。为长远计,大王此时还是不宜轻动雍州、司州二地。现下三辅地区也是不安,待来日时机合适,我家定要助大王为公主筹谋一善地。” 元漳听至此处也是冷汗连连。魏帝许他在雍州筹措,如果他真大手一挥在关陇地区找封邑,那么来日公主下降时,他只怕也要和已盘踞在关陇的陆家产生摩擦,致使两败俱伤。都说为人父母多为子孙计,魏帝这一手可以说在未来会给予宗室和门阀双重打压。因此元漳连忙拱手道:“若非太子妃点拨,在下仍困迷途。既如此,那我便请荆江之地暂作封邑,想来台省诸公也是乐见。来日若能得主雁凭公主的婚事,还要有劳太子妃提携一二。” 礼仪之事既已讨论完毕,元漳也要再赴宫中复命,陆昭一路送至坊外。 回到家中时,陆扩也从工地归来,正依门而立,望着汝南王远去的背影,笑叹道:“今上帝王权术用得到底过深了啊。还是我家阿貉,才压江表,独引世道。” 陆昭扶陆扩入内,先前封邑一事,她也与这位叔父做过充分的沟通,此时道:“荆江险恶之地,难以经营,终究还是愧对诸位叔父兄弟。诸位叔父兄弟为我陆家稳行于乱局,担当可谓甚重。” 陆扩听完却摆摆手,他原本性情豪放,不拘一格,闻言笑道:“大丈夫弓马邀名爵,前朝崇玄虚已久,我家早已脱离窠臼。整个荆江日后必然是一片功业莽原,唯奋起者争之,谁还与那皇帝老儿、北伧野犬去争那盘中冷炙。” 陆昭莞尔一笑应是。让出关陇实力来换取荆州的开荒总体上来还是划算的,更何况通过此事与汝南王元漳结盟,来日对雁凭公主的婚事也能产生足够的影响。来日公主的驸马必然要在荆江世家中做出选择,虽然陆家大概率会在这个赛“马”场上陪跑,但只要在荆江有所经营,凭借自家在朝中的实力,也能对结果产生巨大的影响。 另外,她对目前的门阀执政格局也开始不太看好。尽管她是现下门阀政治的架构人,但她所有的布置仍是为了日后脱离门阀执政的路线。近几日,陆昭所作所为都是缩保打法,她知道以目前陆家的势焰继续走下去,看似一路高歌,但接下来或许会是彻底地崩盘。近日,皇帝已经开始刻意高抬陆家,仿佛要把整个关陇地区都要让给陆家一般。 但事实上,这种情况已近乎侵害到其他门阀的利益,门阀执政的格局不允许有这种情况发生。一旦出现这种局面,门阀架构里会自己选出一个制衡者,或如压舱石一般将局面压制回来,或统一各家把过于强大的一方彻底清出牌局。譬如王敦谋乱时中朝郗鉴的出镇,譬如桓温掌权时的王谢联合,以及淝水之战之后太原王氏倒逼谢安。强者虽强,但其实在万流涌动的时局中,就算想要平稳着陆,也需要极高的政治智慧。 如果站在门阀之上的视角来看,整个门阀执政 的核心不过是集中在雍州、司州两个小圈子里,利益就这么多,我多吃一点你就得少吃一点。这是政治格局中对存量的零和博弈,然而一旦遇到疆域的剧烈扩张,门阀政治自会失去本身的土壤。陆昭甚至日后对所谓的中枢权威都不会过分关注,南面都要单开一席了,谁还要管北面桌上的漱口茶水。 行至一半,陆扩也不免关心起陆昭的婚事:“虽说婚礼要到年底,但如今李氏的事你可有打算过?诚然老妪可恶,力量微薄,但其人妨害却大。她到底也是把太子奶大了,贸然动手,政事上以我家实力不必担心,但到底要伤害到你与那伧子的情分啊。”陆扩当年镇京口,也是挨打最多的方镇之一,对于太子本身也甚乏好感。又因多居军旅,文雅欠缺,所以说起话来也比较糙。“叔父也知你想让李氏受惠领情,但这一路下来,依叔父看此事怕是妄求。” 陆昭几日也思索过薛琰和李氏一事,这件事在御史台介入之后,她已不想再做干涉。最终结果必然是薛琰倒台,倒不会伤及李氏本人,最多是使其吞并薛琰势力的计划落空罢了。但李氏对权欲如此执着也让她看到了未来的一丝不确定的隐患。抛开李氏是否会出刀不说,那些执政世族日后看到太子妃与太子乳母之间竟然有这么大的裂痕,肯定要拿把锄头过来撬一撬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