慌忙不敢再看。 小鹌鹑似的缩着脖子,后悔自己没管住眼睛。 明明巴不得太子殿下忘掉她这个人才好……可越是害怕,越忍不住去留意。 ……有些人活着,但感觉随时可能死去。 往后,该怎么办呢? 曲凝兮心绪不宁,赏完那绚丽的烟火,很快便告退出宫,返回安永侯府。 她不敢多做逗留,唯恐在这宫里又发生些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情。 ******* 回到家里,已然更深露重。 今日的尚京,是个不夜城,街道上闹到通明的人都有。 曲凝兮洗漱过后,安歇下来。 她把自己缩进被窝里,一度辗转难眠。 屋里的炭盆恍如摆设,四处冷飕飕的,好不容易熬小半个时辰睡着了,紧接着就被噩梦缠了半宿。 梦里光怪陆离,一时看到了口吐人言的狡猾狐狸,一时又发现狐狸变成一头白狼,眼珠子还是赤红色。 它利齿泛冷,嗷嚎着要饮血啖肉! 飞扑上来的那一刻,白狼的面孔突然化作裴应霄,人面狼身,无比可怖! 曲凝兮被梦中情景直接惊醒,外头天际青濛。 她浑身冒着冷汗,整个人虚软无力,发起了高热。 曲凝兮病了。 病中还不忘惶恐,害怕太子殿下派人来杀她灭口。 那张点缀着泪痣的昳丽容颜,在她眼中简直跟恶鬼无异,她竟然敢说倾慕于他? 曲凝兮的病情反反复复,一连延续了五六日。 茴清苑被药味笼罩,不仅她口中发苦,呼吸间都满是苦涩味。 大姑娘从夜宴回来就倒下了,孙嬷嬷一边遣人去请大夫,一边把银瓶叫来训了一顿。 出门前再三叮嘱要带好斗篷和手炉,谁知还是被冻到了。 银瓶没敢细说宫里发生的事情,耸搭着眉头听训。 孙嬷嬷是皇后娘娘赐下,身负教养曲家大小姐之职,若是她察觉了什么,必定会禀报给宫里。 银瓶不提,曲凝兮自然不会主动透露二皇子的心思。 主仆二人就这么默契地无声揭过此事。 养病期间,二姑娘曲婵茵来了几回。 她闻着茴清苑里的药味,直叹自家流年不利。 “大姐姐也病倒了,咱们是不是该去一趟庙里烧香拜神?” 节前那会儿陡然降温,下了一场春雪,她们的父亲不慎感染风寒。 娘亲要照顾他,两人没去参加宫里的元宵夜宴,还没好齐全,如今又病了一个。 更别说,家中小弟也正在吃药。 不过他是自找的,小小年纪脾气大,刚开年就跟吕国公家小孙子打架,折了一条胳膊。 眼瞧着书院快开学了,毛笔都握不住。 府里几个主子不安生,底下人跟着不松快。 曲婵茵往三个院子跑,挨个探视。 到了曲凝兮这里,坐下就不肯走,“姨娘给爹爹煲了粥,让我去督促三郎的功课,我才不想去……” 小弟调皮,不肯在学业上用功,旁人能帮什么忙。 “姨娘有心了,”曲凝兮道:“你别管三郎,到时夫子会告知父亲。” “我没上过书院,也管不了他。”曲婵茵轻哼一声。 她是庶女,没资格去学堂。 曲凝兮听出她话语里的憋闷之意,想了想道:“你要是想去,我跟娘亲说说看。” “大姐姐是在可怜我么?”曲婵茵两手捧过茶杯,接着道:“可惜爹爹不怜惜我这个女儿,他不会同意。” 尚京有女子书院,虽说没有明文规定庶女不能去,但没见谁家把庶女往里送。 “侯府二姑娘要是可怜,外头许多人都不必活了。”曲凝兮风寒未愈,嗓音微哑。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