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她坐下。 席间又上了几碟子蜜饯糕点的。 李青溦本也不是拘谨的人,三杯两盏下肚吃吃喝喝的,自然熟络起来。 今日本没什么正事,是自己人的闲宴,几人随意攀谈,倒是说起各家商会账局、票号上的新鲜事上。 李青溦正听着,一旁乔竟思突道:“说起这些,我倒是想起件事来,上次李姑娘说起自家铺子之事,我当时帮不上什么忙,只是案子上了些心,倒是真有些事情,不知如何……” 他话音顿住,吩咐自家小厮取进几样东西来。 第一件是一架铜鎏金转花西洋胖佛陀打乐钟,李青溦皱着了眉,“瞧着是有几分眼熟,是瞧着在何处见过一般。” 好似是她娘亲嫁妆奁子里的东西,她一时不好确定。 小厮有取出另一道画轴展开:图中河面水纹澹澹,中心有一闲亭,一群丫鬟众星拱般围着两对弈的仕女,正是前朝名手吴冲灵的名画《荷亭弈钓仕女图》。 李青溦瞧见这画,目光梭看画面。果真在一旁的留白地方瞧见一道小小的印章,上书一纂书“青溦”二字。 她轻轻摩梭印章。这画她小时候她娘亲教她做过印章,她加盖的第一幅字画儿。 自她回并州之后便都放在她娘的嫁妆箱子里头收着了。 她娘亲的东西,想是在他爹爹那里存着。她爹爹能将她的亲事都交给小周氏办,别的事情又如何能奢望得到他一个眼风? 细细想来,便知是怎么一回事,李青溦一时蹙紧眉,眉目有几分发沉。 乔竟思道:“这些是一刘姓小子拿来典当行当当子的。这小子早些日子在我的商行做活讨饭吃,端茶倒水、抹桌扫地是做伙计的。只是他这小子品行不端,是吃喝嫖赌的一把好手,我自不想雇他败坏门厅便辞了去。” “不久前,他还是闲汉。也就是前几日带了不少东西来我家典当行,言语间倒也很有几分洋洋得意,同以前的伙计夸口自己如今在忠毅伯府领了此等肥差,不仅可以领着月钱,还能从中得利…我倒想起来你,他拿来的东西都收着了都未动。” 乔竟思先前也听说过她家之事。看她神色,斟酌道:“那这般,以后那刘大郎拿来当当子的东西,我家商会几个典当行,都不再收。” 一旁几个商户也齐齐附和,李青溦思忖片刻,却轻轻摇头:“不必。” 她轻勾唇角:“不必不收,反而他若再来典当,乔郎君和诸位郎君,只管收着便是。” 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有几分冷,“不仅要收,还要再多给他几层利钱,只叫他认着你们几家典当行。当然,这些东西我是要赎回,诸位的恐亏我也会补了空子给各位。” 这倒不是难事,几个商户自也不是差这一星半点的,只是不大明白这样做有何用?具面面相觑。 一旁的陆云落细细想,倒是明白过来,轻勾唇角笑了一声。 当朝历法并不大严苛,《武德律》中有妾室侵占、变卖主家财产,以盗论罪。盗罪一般轻只仗责,重是流放,若所犯者是女子,且对主家有所功劳者,数额又一般的,想只是罚没责问,不会重刑。 陆云落思念至此,倒略微惊讶地看李青溦一眼。 在她看来,李青溦虽八面莹澈、处事有方,到底还是一年轻姑娘,想不会有何等心术。今日却见她能在此等情况下喜怒不形于色,分析利弊,不骄不躁。 她喜欢明艳漂亮的女子,更喜欢聪慧有算计的女子。倒是高看她一眼。 又看了看几件被典当的东西,轻声道:“我听闻,你家中只是若是如此,即便是十件八件当也不会如此。” 李青溦轻笑一声,道:“我自有办法。” 陆云落知她是想通过此事钩距布饵,做一次大的,当下心里不免几分期待,轻轻笑了一声。 此事李青溦心里已有了成算,算是放下,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