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着随从从另一个方向走远了。 宋岚瞧着他们的背影半晌,轻声叹了口气:“这个老三,对小表妹的事是半点不上心,这才能叫旁人钻了空子。” “能钻空子,自就是二人缘悭分浅,没有法子的事情。”徐氏将敞口瓷瓯放冷的茶,倒入手里甜白釉杯中浅酌一口,转而又瞧了眼明窗外的阴绿的竹棚。 “那人走了吗?” “想是已经走了。” 宋岚蹙眉,“进门后我便着人悄声戒饬过。咱们家到底是乌衣门第,他怎敢黏糊?除却是个痴人,怕早就走了。” 徐氏若有所思。说了一句着人跟着瞧瞧他是哪户人家的郎君。 话音刚落,便听见门道底下一个侍女传过话来。 “老夫人,少爷,外头廊道有位郎君前来拜会,说是姓陆,面孔极生,说是同表姑娘识得呢。” “陆郎君?”徐氏将手中杯子放下,侧眼瞧了宋岚一眼, 宋曜有些不解:“这人究竟在卖什么关子?难不成真的是个痴人?” “痴人?怕是不痴反慧也说不准。”徐氏轻轻摇头,眼角几缕浅浅的皱纹轻眯一下。 宋曜蹙眉:“不若孙儿将此事禀了祖父,叫他裁夺问讯?” “先别告诉你祖父。他那人只懂得雷霆不知细雨,再出什么事,便不好了。先叫人进来瞧瞧。” 徐氏吩咐一声,不多时,一道身着浅青湖绸素面圆领袍的男子进来。 他峨冠博带、环佩青衣,步履沉稳地停在湖光山色缂丝屏风侧,身姿倒比外头古劲的竹还要挺拔几分。 他腰间环佩轻动。徐氏眼尖,一眼瞧见他腰间有个琉璃珠子做成的香包,瞧着是像李青溦的手笔,上头悬挂着一莲花的络子。 络子颜色浅浅的。倒像是终日随身,无时离手,褪了色的。 “晚辈陆珵,前来拜会。” 他未动,远远地曳裾行礼。徐氏睨他也只能瞧见他黑玉似的发。 只是见他动作行云流水,瞧着十分雅观。倒是微微点头:无论如何,恭而有礼的人总是叫人心生好感的。 只是他这名字,如何是有些耳熟呢? 未等她想出个头尾来,那年轻人抬起头,露出黑玉似的眉宇和一双如沉秋水的眼来。 徐氏一愣。 —— 李青溦三步两步地出了院子,往拴马亭前走。 正是盛夏,绿阴庭院池塘过风。廊庑前的闲庭旁一簇簇不知名的花,花团锦簇乱吐芬芳。快傍晚,天日却依旧高霁,似有霏霏霭霭的热气满院子摇摇曳曳的。 李青溦轻沾额角的汗。 一时想着待会儿做什么瓶花为佳,一时又想着陆珵究竟在做什么,究竟走还是未走? 她有几分心不在焉。 她同陆珵的事。其实若真说了也没什么,并州民风开放,外祖父母也向来知道,她不是那种合规矩的女子。 她纠结的是旁的。 陆珵虽未说过,但她知他不能招赘,要她低嫁她是没有什么意见。可先前她娘亲与她爹爹成亲的时候,却也是她现在这般的路。 自古以来,女人嫁人便是另一道鬼门关。她娘亲走错了的路,若她重走一遍也未走通…… 她相信陆珵,知他素有担当,品美才秀。自不会同他爹爹一般情薄善变,也不能一辈子只是个工部的小官。 可他再金玉其中,她外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