速度比平常还要快上三分。 路上遇到一些皇帝派过来伺候的下人,他们向她问好,楚含棠也没空回答,只是点了个头,疾步如飞。 下人不敢多管闲事。 时辰还早,街上除了早起摆摊卖早点的人,没什么人在走动。 只有一名看似少年打扮的人如风一般地掠过。 跑得太快了,空气直往肺里灌,楚含棠感觉呼吸有些困难,却还是跑得很快。 跑到一半,被一只手拉住。 她被迫停下。 楚含棠刚想叫人放手,一转头看见了仍然是穿着破破烂烂衣衫的老者,对方酒糟鼻泛着酒红,还打了个嗝,“那小公子还没死吧。” 神医…… 然后换成了楚含棠抓住他的手,“你知道他会有事?” 老者又打了一个酒嗝。 他缓缓地道:“之前在义庄我就给他把过脉了,只不过我当时急着去崇善寺,见他还没有什么事,便想等着到时候回京城再看看。” 天下能诊出人是否被种下巫术的大夫不超过一只手,他算一个。 言罢,老者眯着眼睛打量她。 “只是听你说的话,那小公子现在是出事了。” 他抚须道:“不对啊,按道理,他应该还能撑上一段日子的,巫术怎么突然加快侵蚀他的身体呢?” 巫术? 楚含棠是知道谢似淮被种下巫术,每到月圆之夜便会巫术发作,可却不知道他会因这个巫术变成这样。 毕竟她对巫术不了解,寻常的大夫也诊治不出巫术,而谢似淮是天下最懂巫术的人,他大概会有分寸的,这件事便搁置没提了。 老者见她懊恼神色,笑了笑,忽道:“那小公子是个狠人。” 楚含棠一边拉着他往郡主府走,一边不解问:“神医,您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 “我猜,给那小公子种下巫术的人已死了。” 老者吧唧着嘴巴,回味着酒香,“能给武功那么高的小公子种下巫术,绝非等闲之辈。” 她想自己大概知道是谁了。 他不知是褒是贬,“我猜人是小公子杀的,我见小公子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必定是个睚眦必报、杀伐果决、不想受控于人之人。” 楚含棠脚步一顿,又继续走。 她似自言自语,“可他分明知道杀了种巫术之人的下场的。” 老者颔首。 他看了一眼楚含棠走得飞快的长腿,差点儿跟不上她。 “我看那小公子也是个精通巫术之人,肯定是知道这样做的下场,所以我想,他杀人之前应该是不在意自己死活了的。” 老者狡黠一笑,“不过,我看小公子现在或许想活下去了。” 柳之裴明白此事不能让郡主府的下人知道,不然下一个知道的人就会是皇帝。 他将谢似淮扶上榻后,把房门关上了,不允许任何人进来。 床上之人呼吸很轻,白得近乎透明,像精致的瓷娃娃。 柳之裴时不时地探一探谢似淮的呼吸,生怕他就这样一命呜呼了,这叫什么事嘛! 等了不知道多久,房外传来敲门声,他警惕地问:“谁?” “我,楚含棠。” 柳之裴如获大赦地奔向房门,拉开门闩,“你可算回来了,吓死我了,谢公子呼吸轻到我险些探不出来,咦,这脏老头儿是大夫?” 刚说完,他被他口中的脏老头儿敲了敲脑门。 老者一蹦一跳地走进房间,“该打!年轻人说话得尊老!” 柳之裴捂住脑门,“……” 楚含棠简单地解释几句,“这是崇善寺住持让我们送过信的神医,我刚才去找大夫,碰巧遇见他了。” 老者撩起衣摆,坐在床榻边,自顾自地拿起谢似淮的手腕把脉。 柳之裴见他好像有两下子的样子,也不说话了。 楚含棠也走到床边等,忽见谢似淮眼珠子在眼皮下缓慢地转动着,仿佛要醒过来的迹象,却又并不是,认真一看,更像是在做噩梦。 良久,老者放下他的手腕。 她当即轻声问:“怎么样?” “还死不了。”老者回答完,转而使唤柳之裴拿笔墨纸砚来,“你,对,没错,就是你,去给我拿笔墨纸砚来,我要写药方。”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