吧。” 干将闻到他一身浓重药草的味道,这才去开始吃夜宵。 十一点,林载川在床上躺下,闭上眼睛,感到一阵丝丝缕缕的、绵密的、如蛆跗骨的阴冷。 这种轻微却又清晰的疼痛已经伴随他很久,这么多年,他已经学会跟它们共存着陷入沉睡。 林载川很少做梦,因为每次从市局回来都非常疲惫,没有精力用来做梦,但不知道为什么,这天晚上他又梦到了五年前的那件事—— 朦胧间,他的意识里似乎响起一个人的声音,带着一丝急切而又温柔的。 “……载川,你要坚持下去,你必须醒过来。 “还有很多罪恶等待着你去清洗,还有很多英灵的眼睛需要你去阖上。” “那些牺牲的同事还在看着你,你要带着他们的心愿一直向前走下去。” “…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,我保证,很快都会好起来……” “告诉我,斑鸠是谁?” 静谧黑暗中,林载川心头一阵强烈悸动,缓缓睁开眼。 梦里那个人的声音说不出的熟悉,似乎在哪里听到过。 但他其实再没有听到过那样低回温柔的、处于变声期特有的少年嗓音。 ……阎王。 听安插在“霜降”组织内部的同事说,阎王在那件事发生之后,销声匿迹了半年时间,当时很多人以为阎王死了,组织内部各种言论众说纷纭,阎王却始终没有露面,直到半年后某一天,他才终于再次行动,为组织清理了一块非常难缠的“绊脚石”。 林载川知道,他最后开的那一枪很可能击中了阎王,那半年时间他应该在卧床养病,所以没有任何消息。 霜降原来的领头人周风物在三年前突然病死,这个犯罪组织后来由一个叫“宋生”的年轻人接手掌控,但听说宋生和阎王向来关系不合,上位后便开始处处打压阎王的势力,组织内部隐约有要分裂的趋势。 只是霜降上面几个领头的做事滴水不漏,那些卧底的同事也不能接触到这个组织的核心,获得的线索非常有限,甚至他们连阎王的长相都不知道。 五年了。 不知道那个危险、阴郁、善于伪装的少年,现在又成长成了怎样可怕的敌人。 林载川一直想不通阎王为什么要救他——当时那种情况,如果不是阎王对他的伤口进行临时处理,他根本撑不到警方的救援。 可能只是一时兴起,不想让自己的“玩物”死的太痛快,又或许,有其他什么原因。 听说阎王性格古怪、喜怒无常,身边的人都很难摸清他的心思,更别说跟他只有短暂相处的林载川。 林载川醒来的时间实在不巧,凌晨四点,闭着眼酝酿不出倦意,他许久睡不着,又不自觉想起信宿。 除了在刑侦方面惊人的天赋,这个人基本不具备一个人民警察该有的道德素养,好像天生就缺乏信念感、责任感和同理心——或者说因为过度理智,以至于显得人情冰冷。 甚至有意无意流露出一种居高临下的恶意,像盛开的鲜红玫瑰那样,将锋利的刺藏匿在美丽到具有蛊惑性的外表之下,艳丽、冷漠而危险。 信宿身上或许发生过许多事,很可能跟他的父母有关,林载川没有揭人伤疤的爱好,他对手下人的性格、行为向来宽容,只要不是犯了原则性错误,他就几乎不会插手干涉——就信宿这样轻挑懒散的工作态度,但凡换个性格强势一点的上司,小鞋都给他穿到两米高。 至于有些事,信宿不想曝露于旁人眼前,林载川也不愿意勉强他。 只是信宿给他的感觉……一直不太好,对刑事案件的阅读能力、分析犯罪动机时的机敏、面对嫌疑人的审视与冷漠,都不该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应该有的反应,就好像他亲手接触过什么。 神秘、危险……无法信任。 林载川无声地叹了口气,闭着眼睛浅眠到天明。 第二十一章 上班时间还没到,林载川刚进办公室,贺争就把连夜调查到的资料信息汇报给了他。 “刑昭家里很有钱,个人名下的房产就有三套,他跟他妻子名下的车有四辆,都是50万往上的豪车,银行里有二百多万的存款。刑昭本身的工资不算高,但是私立高中的副校长,应该有很多我们调查不到的灰色收入,而且他的妻子还开了一家小贸易公司,规模不大,月均稳定收入十万块钱左右,两个人一年收入大概在一百六十万。”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