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培昌的眼珠明显转动了两圈,然后打开门道:“二位进来说吧。” 木门发出“吱嘎”一声刺耳声响,林载川跟信宿走进他的房屋。 这赵培昌是个光棍,老婆没的早,后来也没再娶,一个老男人把家里收拾的很邋遢,又年久失修的破旧,房间里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异气味。 信宿一进门就皱了皱鼻子,很想转身往外走,他瞥了眼那油光满面的板凳,上面粘着难以描述的污渍,让人完全没有坐下去的欲望。 赵培昌走到角落里弯下腰,用那种不锈钢的大杯子给他们倒了两杯开水,明显浑浊的发黄,水面上漂浮着一层油光水滑的东西,看的信宿浑身好像有小虫子在爬。 林载川单腿勾过一个凳子,脱下外套垫在上面,低声对信宿道,“坐。” 信宿在他身边坐下,坐姿极为谨慎,难得一见的端庄。 赵培昌摩挲着两只手道:“警察同志,你们有什么要问的?这特意晚上跑过来一趟。” 林载川:“赵洪才生前都在村里做什么?” 赵培昌低沉着嗓子回答道:“农村还有什么事,男人就是下地干活,他家里种了点姜,每年到了季节就倒腾这些玩意儿,别的时候没事就游手好闲的,反正他也没有老婆孩子要养活。” “说是村里的副书记,其实就是挂个名,村子里没什么事能落在他头上。” “他在村子里跟谁的关系走的比较近?” 赵培昌道:“我跟他家不常走动,我俩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,不太清楚这些,这个你可以去问问他以前的邻居——只不过一直听村子里的人说,他不太招人待见。” 林载川抬眼道,“我听说,桃源村有一位‘河神’,保佑村民身体健康、庄稼丰收。” 赵培昌笑了一声:“这个……我知道警察肯定不信这种说法,什么鬼啊神啊的,其实我也不信,但是村子里的人都觉得有河神保佑,我也不好说什么。” 赵培昌道:“一二一三年的时候,庄稼地里大旱,村里人都收成不好,花生、麦子、玉米,种什么亏什么,年轻一代都出去打拼了,留着一些半死不活的老人在村子里,干了活拿不回钱,都快活不下去了。很多老人都在那几年没了。” “结果五年前有一天,突然下了一场大暴雨,一天一夜没停的下,把我们村子里干了好几年的长河填满了——那是条水龙的形状,早年那些看风水的人就说,我们村子里有龙脉庇佑。” “从那以后啊,那条河再也没枯过,村里的人不管种什么庄稼都顺,而且还能卖出好价钱,谁家的日子都越来越好。” “所以后来村子里人都说,我们桃源村是有河神保佑。” 赵培昌正描述的兴致勃勃,信宿不解风情插了一句,“在这种传说里,这些所谓的神保护人类,都是要收取报酬的吧,你们给‘河神’的报酬是什么?” 赵培昌话音一顿,可能是因为信宿的话,面色变得明显有些阴沉,他沉声道:“这是在祈求神明的赐福,心诚则灵,不需要什么报酬。” 信宿听完没忍住笑了一声,用一种看天真的小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。 这都什么年代了,竟然还有人祈求“神明的回应”。 林载川倒是没有什么反应,只是平静询问道:“听村子里其他人说,赵洪才生前好像跟‘河神’有过冲突,你知道这是什么事吗?” 赵培昌:“这个我听说过一点,他不信我们村有守护神,甚至觉得河神是我们臆障,觉得村子里的人都魔怔了。” “他成天说村子里的人都疯了,还往我们的河里倒垃圾、倒石灰,这简直是……” 赵培昌叹了一口气,“不管这个河神到底存不存在,对村里人来说,起码是个精神支撑。” “老年人本来就没有精气神,要是连个支柱都没有,那就真活不下去了。” 听起来这个赵洪才像是村子里的“异类”,所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