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宿抬起枪口,神情锋利:“送客的意思,还需要我再说第二遍吗?” 林载川静静看着他,神情像是有些疲倦,眼眸中还有一股说不清的情绪,他低声道:“开枪吧。” 信宿面色一凝,神情有刹那间的停滞,心跳似乎都停了:“什么?” “如果这是你想要的‘结果’。” 信宿那向来灵活运转的大脑像卡壳似的无法反应,只能在五官上挂起面具似的冷漠,然而很快他连这种摇摇欲坠的“冷漠”都无法维持—— 林载川上前一步,握住他持枪的手,枪口抵在自己的眉心,下一秒毫不犹豫扣动扳机,“咔哒”一声轻响。 没有子弹。 “…………!!” 信宿的心脏在某一瞬间停止跳动,而后剧烈、疯狂的震颤起来,那好像是他第一次产生了某种真实到失控的负面情绪,他倏然把手枪扔到了地上,整个人直接挺直坐起,失声怒道:“你疯了吗林载川!?你就不怕万一……” 不怕万一枪里真的有子弹! 林载川直视他的眼睛:“你会用一把上膛的枪对准我吗?” 信宿只是用力咬着牙,脸色阴沉着没说话。 林载川竟然又问了一遍,他轻声一字一字重复:“你会拿着一把上膛的枪对准我吗?” 信宿握紧了手指,感觉到一阵退无可退的难堪,好像他从来没有被什么人逼到过这样的境地。 林载川其实不是这样的性格。 很多时候,信宿不愿意在他面前开口,他就不再追问,他太懂得什么叫“分寸”,恰到好处地适可而止,他总是给信宿太多自由。 给了他太多太多的……自由。 信宿呼吸急促,快到心脏都有些发颤了,然而语气还能保持冰冷,“你不是都看到了吗,还有什么可问的。” 他意识到自己失控了,很快稳住了自己的情绪,强行从方才的巨大恐惧中走出来,把兀自沸腾的思绪按回冰冷的水面。 信宿慢慢靠回抱枕上,牵了下唇角,语气比方才还要凉薄几分,“我承认,我的确喜欢你,但这也改变不了什么,早知道当初一时兴起,给自己惹来这么多麻烦,我就不要那几个月的梦幻泡影了。当初不是说好了,我们好聚好散,何必现在闹的这么难看——太不体面了,载川。” 林载川垂眼沉默了一会儿,没有任何回答。 年长的男人看起来也非常单薄,面庞苍白,嘴唇紧抿着,但脊背是挺直的,他的面庞笼罩着一层浓重的伤感,在冰天雪地里伤痕累累的孤松。 看到他晦暗不清的神情,信宿心里莫名慌了一下。 他意识到自己说的话的确太过分了。 不管怎样,就算是故意逼他离开自己…… 也太过分了。 可覆水难收,现在再想说什么补救也来不及,信宿只感觉他的心脏悬在了半空中,道歉的话又说不出口。 林载川喉结轻微滚动一下,他没有说什么,只是抬起手,像是要从怀里拿出什么东西。 信宿瞳孔微微一缩,腰身像猫科动物警惕时弓起,他下意识认为可能是手铐之类的物件—— 事到如今,林载川如果要把他拷起来强行带回市局,他恐怕也做不出任何反抗的举动。 然而看清楚他从怀里拿出来的东西是什么,信宿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,像是更为震惊,整个人几乎惊颤了一下。 林载川就在他惊诧不已的视线中单膝跪地。 他从戒指盒里拿下了一枚银戒,轻轻抬起信宿落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