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保即便有千百个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,闭着眼绕过尸体,往床榻走去,“大人。” “你家掌柜平日可有仇家?” “没有啊。掌柜待人还算随和,平日除了家里就是在国丹斋。” “他经常住在这里吗?” “算经常吧,有时候作画太晚,就会在这里休息。” “可有什么人贴身伺候?” “没有,掌柜不喜欢有人打扰,除非是他亲自吩咐,平日二层都不许人打扫。” “不许人打扫,那上次打扫是什么时候?” 行保想了想,“有五天了。” 屠云“哗啦”掀起流苏帘,摸了摸画架,指上不见一点灰尘。 “你什么时候发现掌柜死的?” “掌柜这两日一直没回去,夫人担心他熬夜伤身,特意送参汤过来看望,结果上来的时候就发现掌柜死了。” “当时门是开的还是关着的?” “开的。” “国丹斋可有后门?” “有,阁楼后面就是。” 屠云走到门口,望着惊魂未定的三人,殷施琅双腿软的趴在栏杆上,站立都困难,阿四和阿超还好一些。 “你们两个,跟行保到后门看看,格外注意路上,凶手有没有掉落什么东西。” 只要能离开这个房间,三个十分乐意,领命后就疾步下楼。 屠云又回到房间,对王翦的尸体查探一番,从尸体僵硬程度来看,应该是死在昨天夜里,除了面部肌肉是扭曲的,四肢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。 小尾指上还有颜料。 屠云回到桌案上,一副山川碧海图只画一半,桌上还有喝了一半的茶。 她拿起来一嗅,只有淡淡的茶味,叹气,“还得找个专业的郎中看一看。” “大人,大人...” 阿四急忙忙跑上楼,将手指上的干血递到屠云面前,“我们在去后门的鹅卵石上发现两滴血。” “然后呢?” “是从门口一直滴到后门。” “你们把王翦抬回县衙,明天一早找个郎中到县衙来。”屠云吩咐完,将行保叫到一旁,问:“你确定阁楼内只有老爷一个人住?” “确定,国丹斋是卖字画和文房四宝的地方,这画楼是藏地,除非经过掌柜允许,不许任何人踏足半步。” 王翦的尸身抬走之后,屠云在画楼里逛到三更才回县衙,街上已经没看到什么人了,茫茫雾气笼罩在屋脊。 她往前走,迎面看到一顶黑色花轿自东而来。 花轿简朴,无花无纹,狭窄小巧,行在夜色中十分不起眼。 四个膀大腰圆的男子各抬一角,步履轻盈,如踏云般不费力气,若不是花轿上下颠伏,还以为轿中无人。 次日晌午,屠云还没苏醒,阿四阿超就把郎中请来了。 屠云打着哈欠起身,将昨晚国丹斋带回来的茶碗拿出来递给郎中,“先生可能查出这里面有什么问题?” 郎中看了看沉底的茶叶,又闻了闻,“恕在下无能,就是普通的龙井而已。” “那您跟我到仵作间看看吧。” 屠云带他过去,岂料郎中却突然停步,为难道:“实在不好意思县太爷,我是个郎中,不会验尸查案,您就另请高明吧。” 说完郎中便匆匆走了,屠云“哎哎”几声都没拦住,跑的比兔子还快。 阿四说:“他们肯定是听到风声了,现在城里都在传王老爷死的如何如何凄惨,刚才我去请的时候他怎么都不肯来。” 这点屠云倒不意外,先是碰尸不吉,后是一个几年都没发生过命案的地方突然出了如此惊悚的案子,肯定都避之不及。 “你家公子呢?” “额...他病了,想让我跟大人请几天假。” “刚来几天就请假,这个月俸禄全部扣除。”没出息的东西,看了眼死人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