晌午后,屠云吃过饭一抹嘴就往外走,殷施琅喊住:“你又要去哪儿?” “你一个衙役还管上县太爷了。” “我..你是不是又去找李酡颜?” “跟你有关系吗?”狗拿耗子,她懒散道:“你记得答应的事情。” 屠云扭头走了,殷施琅不知为何,心里一阵恼火,朝着远去不见影的人大喊:“晚上别忘了。” 阿四说:“公子,咱们也回去吧,太阳热,歇会再来。” “歇什么歇,叫几个人,搬点盆景来。” “哦...” 屠云悠闲逛到李酡颜家,李酡颜刚洗完头,半湿不干的长发垂在身后,坐在窗边吹风。 她笑:“小心着了风。” 李酡颜放下书,“热水还有,你洗不洗?” “好啊。”这便宜她怎么可能会不占。 屠云坐在水盆架前,低下头,李酡颜卷袖过去,手挡住耳朵,一瓢温水慢慢浇下去。 “我刚才去了你的店。” “又惦记上什么了?” 一瓢瓢温水淋湿浓密的黑发,李酡颜捏一把木槿叶,轻轻揉搓。 没伺候过,故而动作小心。 “去看了你的瓷器。” “嗯”他淡声。 “上面图样都是你画的?” “图样我出,师傅临摹上去。” 屠云侧头看他,“难怪,比你画的可差远了。” 李酡颜不吭声,洗过一遍后,热水冲洗,又洗了一遍。 屠云问:“不过瓷器比京城烧得好,尤其是白瓷,色泽温润清透,像琉璃一样。” “这跟北襄的土壤有关,烧瓷的是靖西来的师傅。” “难怪。” 靖西的瓷器巧夺天工,也是皇宫指定的御用瓷器,李酡颜把两者融合,再加上他的小巧精作,便成了世间独一。 洗过头,李酡颜让亓官把水拎出去,两人坐在窗边,吹着正晌午的微风,舒适宜人。 “晚上你真不去?” 李酡颜移步到书房,指着桌上一堆账本,“你看我怎么去?” “明日不能算?反正账本也不会跑。” 李酡颜撩袍坐下,翻开一本账目,“每月账本要及时查清,以免越越积越多,如果发现错处,也可及时追查,万一积垢成堆,想擦都难。” 屠云随便拿过一本,翻了翻,密密麻麻的字迹比看卷宗都烦。 “我帮你一起算,你同我一起去?” 李酡颜不答,她自己找了一个算盘,坐在他对面,“噼里啪啦”打起来。 “为什么这批云纹瓷盆,在银州六千两,到了这边就得不足三千两?” “除去人工成本和运输,还要减去市税,两道关税。” “直接没一半还多。”屠云看着都心疼,“如果是这样,你何必要在北襄呢,直接在银州烧窑多好。” “银州二税一,关外五税一。” “啊?”她反应了一小会,“那商户都富得流油,为什么?” “赋税政策不同,关外土地荒瘠,天气恶劣,南方水稻一年两季,这里一年只有一季,好在客商较多,商品互惠,所以赋税较低。” “哦”屠云一知半解,“那这过了两道关,你也剩不下多少。” “见识短浅。”亓官端来一盘切好的西瓜,否道:“南方吃穿用度奢华细致,根本看不上北方的东西,能从北襄销出去的商户,仅我们一家,你说挣不挣钱?” 屠云细细一想,笑出声来,“对啊,反正你成本低,大多都是就地取材的。” 李酡颜笑而不答,埋头打算盘。 屠云将账本推开,吃起西瓜,理直气壮道:“太复杂,我怕给你算错了。” “那就请县太爷让开。”亓官叉腰。 屠云挪开,亓官便坐下算账,两人手指在算盘上飞快摆动,快的只能看出残影。 屠云暗暗收回那句亓官一无是处的话,有李酡颜这样的主子,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。 她打个哈欠,回到李酡颜房间,踢掉靴子,躺到床上。 不知不觉天黑下来,屠云被人喊醒,一扭头,是李酡颜。 “县太爷不去清云亭了?” 屠云一激灵坐起,眼神呆呆的,“去,我都答应了。” 李酡颜将她头发全部梳起来,挽于头顶。 屠云看到自己的木簪还在桌上,上手摸摸头,滑溜溜的玉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