屠云写完了信就走了,晚饭没在李家吃。 李酡颜的蜡烛更换了两次,也不见她回来,后来才听说,殷施琅李家出走,殷汤到县衙报官。 她骑上快马,找人去了。 秋月悬在繁星之中,露水打湿衣襟。 屠云带着殷家家丁出了城,找了一大半宿都没见人影。 “大人,我们公子能去哪儿呢?” 屠云愁眉,想起殷施琅白日欲言又止的模样,大约是已经想好要告别了,不过她满心满眼都是李酡颜,完全没当个事。 “你们家公子,有没有离开过北襄?” “没有,从来都没有。” “那在郡里有没有好友?”就算是浪迹天涯,依他的脑子,也少不了旁人帮衬,有可能还会连累别人。 家丁思索一番,就他家公子的脾气,平日恭维谄媚的人不少,但真心朋友真是不好找。 “对了,公子的表兄在郡里,平日两人交情还不错。” “带路。” 一匹马奔腾在前,屠云跟在其后,临近郡里,才越发觉得有诡。 殷施琅家的表兄在郡里,殷汤何必让她来找,自己派人去不就行了,莫非另有用意? 天星转移,月偏中天时分,郡内灯火熄灭,房屋鳞次栉比。 宽阔大道上打更人慢步行来,屠云骑马与他背道而驰,在家丁的带领下,来到一户门庭阔绰的人家。 家丁下马,扣响门上兽环。 少顷,门“咿呀”打开,里面灯竟然还亮着。 屠云进院,见到殷施琅的表哥,直说来意后,表哥带她前往厢房。 廊檐下竹席卷起,夜风袭来,表哥仓皇中说了一句,“我就知道你们会来,所以晚上灌了几杯酒,现在刚睡下。” “是知道殷家会来,还是我会来?” “额...不是一样的吗?”表哥两眼愚钝,“表弟年轻气盛,家里绝不会让他出门闯荡,而且婚期已定,怎可反悔。” 听这意思,表哥早算定殷家会找到他家。 进厢房,表哥命伺候的丫头出去,只留下一盏照明的烛火。 殷施琅四仰八叉躺在床上,满身酒气,嘴里还念叨什么不想成亲。 屠云倒了一杯凉茶,悠闲抿两口,然后趴下睡觉。 蜡烛一点点燃尽,天没亮殷施琅就醒了,迷迷糊糊摸出门,解了裤子,撒了泡黄尿。 晨风一吹,殷施琅哆嗦两下,刚要转身去睡觉,屠云站在门口,面色阴白。 他心里一跳,“你...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 “你爹让我来的。” “他怎么会知道...” “郡里就这么一家亲戚,你能跑哪儿去。”她张嘴呛回去,“我该怎么说你好,瓜子仁这么大点的脑子。明知道你表哥会通风报信,还往这边钻。” 殷施琅气结,可又无言反驳。 进了郡,举目无亲,他只能到表哥这里求助。 “行了行了,走吧,回家。” “我不回去。” “逼我动粗是吧?” 殷施琅下意识往后躲,“你真是狗拿耗子,多管什么闲事。” 屠云见他不从,干脆进屋,扯下一片床帐,拧成一股绳,直接把人双手给捆住,拉着其中一头,离开厢房。 “屠云,你放开我,你有什么资格抓我。” “我奉你爹之命。”屠云懒洋洋地答,“要怪就怪你是猪脑子,自投罗网。” 估计殷汤明白家丁不敢动殷施琅,所以故意报官让她来。 别了表哥,屠云直接把殷施琅扔上马,踩着稀薄的微光,赶回鹿灵县。 殷施琅在马上被颠得心肝都要吐出来,隐隐约约抱怨说他不愿娶一个素未谋面的新娘子。 屠云没说话,因为她也不会愿意。 如果不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,那还有个什么意思。 /// 金鸡报晓,晨露蒸发,天亮了。 亓官知晓屠云一夜未归,竟然是为了殷施琅,一早上没给任何人好脸。 “殷家这么多人,用得上他去找?” 焦小儿不懂他为何怒,不过见脸色不好,默默剥开一个一枚青黄皮的橘子。 现在正是吃橘子的季节,早上随亓官出街,他盯着泛着酸甜气的橘子不肯走,亓官就买了一些回来。 焦佬儿吃了一口,觉得酸牙,直接吐了,说:“那好歹是县衙的人,他一个县太爷管管也是应该的。” 焦小儿听他哥的话,点点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