捂着耳朵抽冷气,一瞥头,看见焦小儿从怀里拿出一串晶莹亮红的糖葫芦,“你什么时候买的?” “刚才你跟人吵架的时候。”焦小儿整齐的白牙咬了一颗,又递给他尝尝,“甜!” 来北襄这一年,焦小儿也没学多少东西,反正跟亓官同进同出,他什么都不用操心。 有事就亓官出面,亓官嘴皮子解决不了的,他再上。 就像刚才路上,有人撞了他们的马车,亓官一张嘴就抵过人家三张,他就不用管,碰巧路过卖糖葫芦的,就拔了一根,扔去两个铜板。 “吃过这一根,今儿就不许再吃甜的,回头虫把你牙给啃光。” 亓官故意吓唬,捏住他的手,咬下一颗甜滋滋的山楂,左腮撑起一个鼓包。 确实甜,比他买的甜多了,还没有蛀虫。 “你呀,就对吃门儿清,平时什么都不操心。”他发发牢骚。 焦小儿眨眼,清澈的眼睛透着憨憨的愚蠢,亓官又不忍骂他了。 “算了,拿上账本,我们就回家吧,主子还在茶馆等着呢。” 亓官从人群中挤到后堂,只见屠云一身闷青旧袍,手里捧着一碗热茶,与宋莲闲聊。 “屠云,你还有脸回来。” 他走过去,手掌扣住碗口,一把夺下,“啪”砸在桌上,茶水震溅出来。 屠云瞄他怒气满满的脸,说:“你这臭脾气就不能改改?我远道而来,喝口茶怎么了?” “要喝出去喝,李家的茶,你一滴都甭想再沾,忘恩负义的东西。” 这话说重了,宋莲劝阻,“亓官,不能这么对他说话。” “为什么不能?他倒是不管不顾地走了,害我主子没日没夜牵挂。”亓官话未完,眼先红,“现在还回来干什么?害人不浅的东西。” “你骂够了没有?”屠云指着他,“要不是看在李酡颜的份上,今儿肯定不能这么轻饶你。” 触霉头的玩意儿,她趟风冒雪来了,还没见到李酡颜就挨一顿莫名其妙的数落。 亓官抽抽,憋了好大的委屈,“你好意思看我主子,你一走连个信儿都没有,我主子想你都快想死了。” 屠云语噎,软声,“我那是有事,不能给他回信。” “那你当初不该答应他。”亓官坐在椅子上,眼泪哗哗流,“我说你肯定是不回来了,主子说你肯定是遇到难处。他就会给你找说辞,自个儿疯了半年,现在才好转,你还回来招他。” 亓官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,声音也听不清楚。 屠云心急,只能询问宋莲。 宋莲哀伤道:“您别怪亓官这么怨您,他也是心疼主子。” 这宋连说话也急人,非得拐外抹角,屠云问:“到底怎么了?” “其实您走后不久,李公子就出了点毛病,生意倒是能做,就是夜里总发邪症。 前年冬天鹅毛大雪,亓官说人不见了,找来找去,李公子竟然躺在县衙门口,活生生冻了一夜。 问他为什么在那,他说您不给开门,可能是生气了。” 屠云听得惊心动魄,结巴问道:“那...后来呢?” “后来病的严重,谢大夫看了之后说是癔症,开了些药,磨蹭一个月病才下床。”宋莲叹声,“那日在店里看新烧出来的瓷器,忽然听见外面下雨,念叨什么山路不好走,让亓官同他一起去城外接您。” 宋莲原是不相信有情痴,见了李酡颜后,算是开了眼界。 “幸亏您回来了,不然李公子的病,不知何时能好。” 亓官泪眼婆娑,“你说我骂你亏不亏?” 屠云哪成想会弄成这样,问:“你主子呢?” “茶馆喝茶呢,颠簸一天,让我取了账本再去接他。” “那走吧。” “喂...”亓官疾步追赶,在屠云身后唠叨,“你老实说,是不是在京城有人了?要是那样,你可别去找他,你就当是行行好,别再招惹他。” “有你个鬼,赶紧带路。”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