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,去见一见灵武郡王。”西门重遂下定了决心,说道。 渭南大营内,邵树德见到了去而复返的宰相韦昭度、张濬。 对于长安发生的厮杀,他也很是吃惊。这帮太监也不看看场合,心里一点逼数都没有。 “还请灵武郡王速速发兵。西门思恭、杨复恭之辈,调动军士,互相攻杀,将圣人当做奇货,抢来抢去。今杨复恭已遁,西门思恭叔侄尚在北司,若调大军入城,将其围杀,当可为国除一大害。”韦昭度慷慨激昂,面色红润,不断劝道:“事成之后,灵武郡王但有所请,有司无不允准。” 邵树德吩咐亲兵给二位宰相上茶。 刚听闻时很吃惊,现在想想,似乎又不是什么大事。 皇帝没死,也没被废,只不过被西门思恭一系抢到手里了罢了。其目的也很简单,隔绝中外,矫诏杀杨复恭,顺便再找找有没有看不顺眼的南衙朝官,一并矫诏贬谪、赐死。 想通了这节,接下来该怎么做就很简单了:迅速平息事态,将影响降到最低,然后诛杀杨复恭党羽——长安城内的自然让西门氏去办了,邵大帅则赶紧带着大军西去洋州,离长安越远越好,免得万一圣人出个什么意外,给栽个弑君的帽子。 但在走之前,该捞的好处还是得捞。 “大帅,神策营左军中尉西门宫监来了。”亲兵十将李仁辅突然进来禀报。 韦昭度、张濬二人面色一变。 邵树德暗中鄙夷了一下。自甘露之变,宦官仇士良大杀特杀之后,就把南衙官员的脊梁给打断了。从那之后,国家权柄日益向北司倾斜,南衙朝官们对北司宦官是既痛恨,同时又害怕。 宦官,与武夫们一样,他们会掀桌子,会杀人,文官们最怕遇到这种人。 吩咐亲兵将两位宰相带到另一处营帐后,邵树德让李仁辅将西门重遂请了进来。 “西门宫监做下好大事。大明宫前箭矢横飞,杀人盈野,还是北司官员气魄大。”邵树德端起茶碗,笑道。 “某这便是来给灵武郡王赔罪的。”西门重遂苦笑道:“杨复恭势大,要想扳倒,必得让圣人下旨,只能出此下策了。” 邵树德冷哼一声。 他知道西门重遂说的是实情。杨复恭为何这么快崛起,并且权势熏天?还不是圣人鼓励、支持、纵容? 圣人不想看到西门氏一家独大,他对西门氏也不信任。于是扶杨复恭起来,抗衡西门氏。换自己在那个位置上,也会这么做。 “事已至此,某也不想多说了。下面需得办好善后。一、圣人不可废黜;二、夺杨复恭及其党羽本兼各职,武定军三州,令各刺史、镇将攻杨守忠自赎;三、募关中民户垦荒河渭之事,继续进行,不得拖延;四、不许报复南衙诸官。” “灵武郡王所言四事,本是情理之中,某自当遵从。” “还有一事……”说到这里,邵树德有些踌躇,稍稍压低了声音,问道:“凤翔朱玫,可有好去处?” 西门重遂面色一凛,想了想后,便道:“光启元年诛杀田令孜后,其兄陈敬瑄一直在西川任上,无朝廷诏命,自领节度使,朝廷一直想要征讨。不如,令朱玫率军入蜀,征讨陈敬瑄?” 历史上其实是宰相韦昭度入蜀平乱,结果便宜了王建。如今贼王八已经被斩于渭水,当不会再出现了。 如果换朱玫入蜀,他应当是愿意的,毕竟蜀中富庶,不比凤翔镇强?但若要把西川帅位给朱玫,邵树德却不愿意。 或许,可以让朝廷任命朱玫为剑南东川节度使,取代高仁厚。东川镇有五州之地,凤翔镇有一府三州,看似差不多,但富裕程度完全不是一个级别。 西川镇嘛,朝廷拿在手里好了,就是不知道拿不拿得稳了。 至于说派定难军入蜀平乱,邵树德想都不想就否决了。蜀地天然容易离心,在自己不可能亲自南征蜀地的情况下,派哪个大将过去都不放心。 万一人家打下了西川、东川四十余州,还能再听话吗?别说家人,这年头抛弃妻子求富贵的多了。做了蜀王,大不了重新娶妻生子好了,有多大事? “有没有更好的地方?”邵树德想了想后,觉得让朱玫去东川太便宜他了,又问道。 西门重遂苦思冥想,半晌后摇了摇头,道:“便是有,朱玫或许也不愿意。荆南刚被秦宗权的人马攻破,听说城内只余一百多户。山南东道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