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门勋,本姓宋,宋文通之从弟也。兄弟二人皆攀附权宦西门重遂,得授高官。 但西门勋也只能管管京兆府,同、华二州还有王卞、郝振威二人。这两个都是北地军头出身,带着亲兵亲将上任后,在同州、华州这两个人烟辐辏之地招兵买马,自专威福。 当然他们的所作所为,比起外地藩镇还是有区别的。比较恭顺,该纳的钱粮一分不少,只拿余下的部分编练州兵数千,有丰州或振武军老卒充任骨干,战斗力还算可以。 同州兵、华州兵,遇到出征的朔方军当然吓得跟鹌鹑似的,但神策军那些废物,未必能拿得下他们。特别是能打的那两万人都去了蜀中,新兵尚未编练完成的时候,你派个一两万人过来,胜负如何,还真不好说。 这两人,怎么说呢,虽然在同、华二州当土皇帝,但对朝廷的忠心还是有的。张濬觉得可以拉拢他们,以抗衡神策军的影响力。 尤其是郝振威。张濬与他接触过一次,其人野心不小,隐隐约约透露出想任同华节度使,吞并华州。 同华节度使,亦称镇国军节度使,安史之乱后出现,屡设屡废,最近一次担任此职的是朱全忠。 朱全忠赴任宣武后,朝廷罢废同华镇,两州收归京畿制置使直领。 郝振威想谋取此职,势必要与王卞争斗一番,搞不好就要出乱子。张濬也有些犹豫,怕打烂了关中东半部分,因此一直含糊其辞。不过,若是政争到关键时刻,也管不了那么多了,身家性命都没了,还在乎关中百姓死活? “编练新军是有些麻烦。”张濬说道:“然不编练,永远受制于人。同、华二州刺史,可多加联络。另外,金商李详,年年献木,助朝廷修缮宫室,比较恭顺,亦可与其善加往来。对了,泾原程大夫,抱恙多时,孙二郎可有妥善人选?” 孙揆闻言心里一跳。 他当然是忠于朝廷的,但若能当上泾原节度使,肯定比一个受制于各方的京兆尹强。张相这么问,难道…… 孙揆有些不确定,讷讷道:“师长,泾原程大夫公忠体国……” “二郎,在某面前,何事不可言?”张濬笑道:“京西北诸镇,凤翔、邠宁、保塞、保大四镇,皆受命于夏州。而今河西镇亦为邵树德所得,竟然上表朝廷,求任河西节度使。此乱臣贼子也!泾原三州,断不能再为其所得,二郎若勤于王事,未必就不能出任泾原节帅了。” 不知道为什么,孙揆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。泾原节度使的宝座,突然就不想要了。 “师长,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孙揆嗫嚅道。 张濬眉头一皱,道:“但讲无妨。” “灵武郡王邵树德今岁献盐三百车、马两千匹、皮三千张、羊四万头。偶有小错,但也是为除权宦而行之,大节无亏。京西北诸镇,号令大多操于其手,大军须臾可至长安,何必惹怒此等人呢?”孙揆劝道:“泾原镇,想必他早想据之,万一争斗起来,大军再次叩阙,颜面上须不好看。” “糊涂啊,二郎!”张濬斥道:“遍数关中,如今就泾原、金商二镇不在邵贼手中,若任其夺取,再抢了同、华二州,吾等皆成瓮中之鳖矣。” 孙揆一想也是。 他不是怕死的人,他怕的是朔方大军再度南下关中,将长安搅和个天翻地覆。那样朝廷威严何在? 但如果任邵树德将京兆府包围了,那确实是瓮中之鳖,想跑都没地方跑。 “也不一定就要与邵树德明面争锋。”见孙揆不语,张濬缓和了下语气,说道:“夏兵离长安太近,此人若有反志,朝廷反应不过来。泾原镇,也不是不可以给他,但他得出力。” 孙揆有些诧异,问道:“出什么力?” “时机未至,还不好说。”张濬含糊道:“过几日,某会遣使往夏州走一趟,与邵树德密谈下。” 对满朝文武而言,朔方镇最可怕的不是其实力强大,而是位置。 哪怕它只有两三万人马,但须臾可逼至长安城下,这是最坑的。 朝廷若要对付朔方镇,估计还没动员利索,夏兵就杀至城下了,届时别说大臣了,天子都自身难保,何苦来哉呢? 所以,朝廷可以对付河东、宣武、河中等任何一个藩镇,但绝对不可能对付朔方。 张濬不傻,知道泾原镇对朝廷很关键。如果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