怪了谢都将,自当厚礼致歉。” “你能这么想就对了。”贺德伦道:“我还有一番首尾要安排,你先带人去军府,王妃那边简略交代一下就行了。” 张朗点点头,立刻召集人手去了。 贺德伦离开王府之后,又奔往幕府,见到了朱全忠心腹谋士之一的韦肇。 韦肇刚刚改名韦震,三年前任宣武节度副使。 节度副使这个职务,其实没什么,一般而言都是给谋士设立的职位,非武职,乃文职,根本不是幕府的二把手,事实上行军司马这种实权职位都比它强多了。 韦震光启年间就入了梁王幕府,时梁王兼任淮南节度使,韦震任扬州幕府左行军司马,其实是遥领。文德元年(888),梁王攻秦宗权,韦震为蔡州四面行营都统判官。三年前,韦震任宣武节度副使,在四位谋士中排行第三,或者第二,与李振的地位不相上下。 “韦大夫,葛都将陷于乱军之中,生死不知,说不定此时已降了。还请当机立断,出面主持大局,贼兵旦夕可至。”贺德伦小声道。 韦震神色平静,凝视远方,似在思索。 其实,从大顺二年(891)打到现在,梁军局势日渐窘迫,出现今日之局,完全可以想象。韦震甚至设想过不忍言的更坏的局面,并制定了一系列的所谓应变计划。 如今之局,固然危若累卵,但却还有可为之机。 “你自去办吧,我来处理其他事。”韦震说道。 贺德伦松了一口气,躬身行礼致谢:“有公在,汴州无忧矣。” 而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口,谢彦章已经大步走进了都虞候司。 按制,亲兵要留在外面,佩剑等武器也要交给守卫保管。谢彦章解下横刀后,进了厅堂。 “拿下!”张朗一声断喝,数十甲士团团围拢过来,刀锋枪刃抵着谢彦章胸腹。 “张将军,此为何意?”谢彦章脸色一变,问道。 “待大王回府之后,自会向君请罪。这会还请谢将军到厢房暂歇。”张朗冷着脸说道。 谢彦章定定地看了他好久,突然问道:“可是我父于孟州大败?降敌了?” “还不动手?”张朗提高了声音。 谢彦章叹了口气,没有反抗,被带到了偏厢房,软禁起来。 天武八军都指挥使被关了起来,剩下四军都掌握在可靠之人手里,张朗松了口气,暂时解决了一个隐患。 ※※※※※※ 汴州城外,侦骑四出,信使往来奔走,忙碌异常。 韦震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,包括迁附郭百姓入城,收集近郊粮草马骡,征集城内外将校子弟编组成军等等。 消息也已经走漏,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泄露出去的,多半是跟随贺德伦回来的那两百多骑的一员,反正葛从周大败的消息在坊间飞快流传,渐渐扩散到了城外,并向更远的陈留、尉氏等县飞去。 百姓们惊慌失措,纷纷拖家带口,试图往城内涌去。但城门守卒早就接到了军府的命令,只放军士家人入城,其余一概不得入内——当然,也只是家在汴州的军士家人,散居在其他州县的就管不着了。 战争的残酷性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,有人得活,有人要碰运气,差距何其大也。 被挡在门外的人只能想办法自避。同行之人互相安慰,夏兵并不胡乱杀人,之前两次进薄汴州都平安度过了,基本没啥事。 也有军士家属不愿进城躲避,怕去了没吃的。虽说都传闻魏博送来的百万斛粮并未全部用掉,城内粮储丰沛,半年内可保无虞,但他们还是不愿去。反正夏兵又不杀人,怕甚?至于特意抓捕、搜杀军士家人,更是闻所未闻。艰难以来百余年了,还没听闻过。便是梁王攻郓州,也没执守军家人劝降,更何况也不一定有用,否则郓州早就城破了。 韦震亲自走上了城头,看着渐渐落下的夕阳,久久不语。 城外的景色一览无余。 屋舍俨然,鸡犬相闻。 农田齐齐整整,粟麦长得老高,非常喜人。 沟渠流水潺潺,静静滋润着农田。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