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遵命。”郑穆如蒙大赦,匆匆离去。 康延孝很快赶上了大部队。 宽阔的驿道上到处是黑压压的人影。他们步履匆匆,走得很快,神色间有难以压抑的紧张,同时也有一丝愉快的感觉。仗,终于结束了,大伙终于可以回家了。 马车上没有载特别重的东西。撤军跑路,坛坛罐罐肯定不能全带上了。偶有一些粮车路过,车厢内倒是满满当当。 役畜嘴里衔着枚,看起来有些烦躁。驭手们仔细注意着马骡的状态,生怕它们发狂。 不多的游骑被散了出去。他们不会走太远,只要确保没有敌人突然摸到近前就行了。 康延孝左看看,右瞅瞅,突然间有些怀疑自己做得对不对。 从大营到许州,也就三天的路程。 三天时间,说难听的,够干啥?夏军可能也就刚造好浮桥,大队人马开始渡河。算他们手脚麻利一点,已经渡河完毕,那又怎样?匡卫军已经跑到许州了啊。 康延孝一边接收着斥候们传回来的消息,一边默默思考。 其实也无所谓了,夏军没拦住的话,他们就成功逃回汴州。拦住的话,盯紧萧符就行了,此人一定有办法。 老萧可真会演,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上的贼船。听闻邵树德与萧家关系匪浅,身边还有萧氏女服侍,萧符也是兰陵萧氏南梁房出身,问题应该就出在这里。 邵树德要得天下了,老萧投过去似乎也可以理解。但萧氏应该出不了皇后了,这个神奇的家族专门给各路英雄豪杰培养妻子、侍妾,也是厉害。说不定过些年头,萧氏还能在新朝里再培养出个皇后来,谁说得准呢。 “停下,歇息半个时辰。”令骑策马而过,大声传令。 一口气跑了两个时辰的军士们松了一口气,纷纷席地而坐。 有军官过来分发饮水、食物,众人抓紧时间进食。 康延孝默默找了许久,终于看到了正坐在一边的萧符。 萧符安坐在那里,无悲无喜,镇定从容。若是不知内情的人看到了,还真得赞他一句处乱不惊。 萧符身边还坐着两名军校,都是常年看守粮豆器械及各类物资的辅兵军官。看他们窃窃私语的模样,萧符笼络得还是很不错的嘛。 康延孝冷笑一声,坐下吃起饼来。 ※※※※※※ 李唐宾是在五月初一早上收到消息的。 萧符的使者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头骡子,还在芦苇荡里藏了一条小船,奋力划过河之后,直奔夏军营地。嗯,运气不错,被游骑逮了,但没受伤。 这个消息能不能信呢?如果是个陷阱,大军过河,被人半渡而击,损失会比较大。 但萧符也不是一般人,听望司和大通马行的人为他作保,李唐宾就没什么犹豫的了。 更何况他心中也有些怀疑。昨晚有两名斥候失陷在了河对岸,没能回来,这说明梁人最近对河岸巡查得很紧,很卖力,这本身就反应了一些事实。 “传令,经略军拣选一营战兵,准备好船只,等我军令。”李唐宾下令道。 “遵命。”关开闰离开了营帐,前去布置。 划船过河比较危险,也很混乱,运输量还很低,远不如浮桥。因此,这完全就是冒险。如果对岸敌军兵少,自然没问题,如果兵多,那乐子可就大了。乱哄哄地聚集在河滩上,直接被人一波赶进河里,喂了鱼鳖。 李唐宾带着随从亲自赶到了河岸边。 已经有一些游骑渡河到了对岸,他们挑选的都是空旷的地方,远离敌军营寨。按照以往双方攻防的节奏,这时候就有梁军游骑回去报告了,马上就会有离得最近的一批军士列队开过来,准备厮杀。 但夏军游骑上岸后,并没有遇到梁军的同行。 李唐宾身后的将佐们议论纷纷,谁都看得出来,对岸的梁人主力已经不在了。不然的话,何至于此? 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