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可以理解。此时武人的最高荣耀和奖赏就是实权节度使,也是他们的最高追求。 你可以糊弄一时,但糊弄不了一辈子。靠画大饼来说服手下继续卖力,能画十几年已经不错了,这也就是朱全忠、邵树德这样白手起家的部队可以做到这点。如果是继承得来的部队和地盘,难难难! 朱全忠差不多就是这两年攻破郓、兖的,十几年过去,手下不再年轻了,再不给个交代就不行了。 郓、兖、徐三镇,徐镇先下,他收入囊中,郓、兖至少给了一个出去。 邵树德仔细回忆了一下,葛从周好像被任命为泰宁军节度使,家都搬到兖州了,后来一家老小还被刘鄩俘虏过。 葛从周当了八年泰宁军节度使,随后刘仁遇接替,当了两年多,直到朱全忠称帝,将其并入直辖。 泰宁军,算是平稳收权,削藩成功,收归直辖了。 感化军(徐州)好像短暂给过庞师古一年,但庞师古死后又收走了。 天平军,朱全忠亲任节度使,副使是他的谋士,具体谁记不清了,一直到朱全忠称帝。 淄青镇灭亡时,离朱全忠称帝只有两年了,记不得具体情况了,但后来应该再没设过节度使,这个藩镇是被废掉了。 朱全忠称帝后大肆削藩收权,真正收回来的其实也就泰宁军、忠武军,同州、昭义两镇在收权削藩中直接造反,一投李克用,一投李茂贞。 朱全忠死后,还有河中、魏博、成德等藩镇的权力压根收不回来,甚至连近在咫尺的洛阳张全义都动不了。 权力放出去了,你还想收回来,有那么简单? 你有二十万禁军,我就两万杂兵,你以为我没有实力,不敢反抗,顺顺利利说收权就收权了?简直是笑话!凭手里刀子说话,你把我灭了再说,我凭什么识时务?打不过就不反抗了? 梁末帝朱友贞没有他爹的威望,又有河东外敌,收权极其困难,因此对这些藩镇的态度就是姑息,只要不投敌即可,但事情显然没那么简单。 “洛阳之事,你们已经知道了,有些事情不能再糊弄下去了,可有解法?”邵树德问道。 “大王,若罢废忠武军,赵氏很有可能造反。”谢瞳说道:“虽说忠武军深处河南,最终会被灭,但大王扪心自问,易地而处,你会不会反。” 邵树德认真地以武夫的角度思考了一下,道:“哪怕只有三千兵,我也会反。外联杨行密,内部拉拢长期以来累积了许多不满的老将。唉,中原这些藩镇,就是反骨太重,还不如京西北诸镇。” “京西北诸镇,那都是神策军系,朝廷控制得较严,当然不可同日而语。”谢瞳笑道。 简而言之,关东藩镇没有沐浴在圣人的光辉下,没有敬畏,不够顺服,骄兵悍将太多,河北藩镇就更不用说了。 “大王,其实我刚才说严重了。赵氏不一定会反。反不反这个事,每个藩镇不一样,不能一概而论。”谢瞳说道:“但有些事不能赌,赌输了麻烦会很大。” “那你说说现在这些藩镇,哪些会反,哪些不会反?”邵树德问道。 谢瞳支支吾吾,只是道:“此事不能一概而论。” 邵树德笑了笑,知道谢瞳不敢随意得罪人,便放过他了,道:“地连敌镇者,容易反。军士桀骜者,容易反。野心奇大者,容易反。罢了罢了,说说这事怎么处理吧。” “大王,处理赵岩只治标,不治本。问题始终存在,还是要解决。”谢瞳说道:“藩镇割据百又四十年矣,但在丧乱以前,除边郡外,内地并无节度使。便是丧乱以后,关西一带,也只有边地设了京西北八镇,若无吐蕃威胁,这八个藩镇都不会设。关西老人,还是愿意接受别的替代方案的。” “什么替代方案?”邵树德问道。 “封诸王或王功臣,但崇以爵等,食其爵封。”谢瞳回道:“国朝有制,设爵无土,署官不职。正一品亲王食封万户,从一品郡王食封五千户……” 当然,这个数字是理论上的。 正如理论上一缗钱千文,实际上八百文一样,亲王、郡王的食封数字要看“实封”、“真食”,不是每个人都能达到这个数字的。 另外,食封是“分食诸郡,以租调给”,那么就存在差别。各个州郡经济实力是不一样的,每一户的人丁也不一样,这就造成税赋数额的不一样。 食封也会递减。 比如,玄宗开元四年(716)规定,“自始封至曾孙者,其封户三分减一”。 到了开元二十二年(734),又出了新规定:“诸王公以下食封,薨,子孙应承袭者,除丧后十分减二。” 这意思很明确,爵位的食封每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