韦氏亦步亦趋地跟在邵圣身后,小手用力握着。她今年才二十三岁,初次面对这样的场合,心中也很激动。 韦巽的目光与妹妹一触便闪开,心中暗道圣人还真是讲究,到哪个场合就带哪个嫔御。此番带着妹妹来,还真是给韦家面子。 只可惜,妹妹服侍圣人整整十年了,还没生下一儿半女。可惜,可惜! “云暗山横日欲斜,邮亭下马对残花。自从身逐征西府,每到花时不在家。”看着亭外石碑上已渐渐模糊的字迹,邵树德笑道:“似张公子这般洒脱之人,依然脱不了俗世的牢笼。出世入世,其实都差不多。韦卿,你觉得呢?” “陛下圣明。”韦巽回道。 韦巽就是韦昭度之子,被从关中调来德州当刺史。 与之一同来的,还有关内、关北、陇右、河西诸道官员或州学学生——大夏刚刚在河北攻取了不少地盘,自然需要委任官员。 韦巽是德州刺史,封舜卿是景州刺史,萧处谦是沧州刺史,这是三位主要官员,今日也到场了。 “封卿……”邵树德走到封舜卿面前,想说什么,又没说,最后只能叹道:“朕知你性谐,但刺景州之后,切勿轻佻。” 封舜卿是封彦卿的长兄。 封家之人看样子都有长寿基因,封舜卿年逾七十的人了,依然精神矍铄,听闻还经常饮宴召伎,让人哭笑不得。 他这人性格诙谐,恃才傲物,甚至有些轻佻,爱捉弄人,因此官路很不顺畅。这次若非封彦卿豁出老脸恳求,封舜卿也来不了景州,即便这只是一个刺史的职位。 至于封彦卿为何拼着消耗君臣情分,也要为兄长求一个景州刺史的位置,原因很简单,他们这一支虽然已迁居河中多年,但祖籍终究是景州,当地也有封氏族人,不求取这里求取哪里——封氏祖籍蓨县,此县原属景州,后归冀州,如今被夏军控制着。 “陛下。”封舜卿有些汗颜,没想到自己的名声连圣人也知道,只能回道:“臣一定竭尽所能,为官一任,造福一方。” “不光如此,封氏在河北也是大族了,以往断掉的关系,重新拾起来,朕等着你的好消息。”邵树德说道。 “臣遵旨。”封舜卿立刻说道。 同时暗暗告诫自己,景州刺史这个职务来得不容易。从今往后,戒酒、戒色,一定好好干——嗯,年逾古稀的老人说要戒色,不得不说天下之大,无奇不有,佩服佩服。 “萧卿……”邵树德停在萧处谦面前,道:“沧景德三州,沧州当为第一,朕将其交给你,勿要令朕失望。” 沧州是横海军的首府,又地近幽州,形势十分复杂,沧州刺史其实并不好当。 邵树德思虑再三,觉得最好调一个文武双全且自己又信得过的人来当刺史。 想来想去,便点了萧处谦,替他镇着这块地方。 此君乃国子监萧符的长子,之前在河南当县令,后来调到陇右,历任司马、长史、镇将,后又至关中,任延州州军指挥使,接到调令后,星夜疾驰赶来面圣。 从萧处谦的履历来看,文官武职夹杂,但这对世家子来说其实很正常。 比起小门小户,他们的教育资源太强了。在充沛的财力支撑下,文武都学。而萧处谦又是天赋不错的,文章、武艺、军略都有所成,最初也是从军队发迹,然后以武夫身份占官,当了县令。随后更是在陇右、关内不断任职,慢慢升迁,文武职务都干过,政绩也都不错。 “陛下放心,臣定将沧州打理得井井有条。”萧处谦沉稳地答道。 邵树德点了点头,又道:“听闻萧氏还有不少遗才流落乡野,萧卿不妨多多延揽。总出世避着,不是个事。” “遵旨。”萧处谦回道。 他知道圣人的意思。萧氏这种世家,分支多,子孙多,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为邵圣效力的。人各有志,没有办法。圣人的意思,大概是能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