葛从周带来了三万余人,其中龙骧军两万,效节军万余、清夷军五千。野利克成、王虔裕二人留守涿州,守御侧翼。 天雄军则屯于幽州之南,大概也来了两万人上下。 如果再算上幽州东北的那三万余人,全军已近九万,对比幽州城内的万余残兵,已有绝对优势。 但现在还不是攻城的时候。 说来残酷,杂牌军和土团乡夫没来齐,你攻什么攻? 不过攻城炮灰没来,不代表现在什么事都不能做。葛从周是懂行,从他抵达的那一刻起,攻心战就已经开始了。 涿州、瀛洲、莫州、蓟州、平州等等,幽州镇下辖的各属州军士俘虏,一个个排好,走到幽州城下。 就一件事:哭! 正所谓孤城难守。守孤城需要专业的军士、充足的积储以及视死如归的士气,做不到这些的,都无法长久守御。 俘虏们的哭诉,就是明确告诉守军,卢龙军十州已被王师夺占九个,你们已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。 打定主意死守下去不是不可以,但要掂量后果。万一给大夏王师造成重大杀伤,破城后会有你们好果子吃? 指望外部援军也不现实。别的不说,晋军先锋三千余人全军覆没,安远被斩。祁沟关、涿州也被控制在夏人手中,援军要打过来的话,需要多久? 更别说,看看次第开来的大夏兵马就知道,其他战场你们一样打得很臭,没指望了。 “圣人已至范阳……”葛从周说道:“最多五天,圣驾即可抵达幽州城下。” 按距离来说,当然要不了五天。他这么说,是因为听到圣人在涿州耀武,震慑义武军与河东的事情,因此给圣人预留了两天“玩”的时间。 他其实很想在圣人抵达之前就拿下幽州,但想想也不太可能。不过如果真能做到,那将是了不得的荣誉。 “葛帅,其实圣人或会在涿州等一等补给。现在各路土团乡夫都忙疯了,驿道两旁全是损坏的车辆、倒毙的役畜,他未必……”都游奕使贺德伦说道。 葛从周伸出右手,止住了贺德伦后面的话。只见他深吸一口气,道:“一切如常。劝降的劝降,挖沟的挖沟,打制器械的打制器械。慢慢来,不要急。” 葛从周决定,夺取幽州的荣誉,还是留给圣人为好。 这不是无的放矢,而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。 李唐宾年富力强,本可以继续统率大军征战,如今在做什么? 以他的年纪,本可以继续征战二十年,说不定能立下更多功劳,成为史书留名的大将。但如今这个社会风气,他显然不太可能了,这是时代的悲哀,没办法。 葛从周不想锋芒过盛,以至于遭到人主忌惮。 或许在其他武人看来,这样太没种了,太软弱了。即便是面对天子,你也不该这么卑躬屈膝。自唐以来,都没这个规矩,那不成奴才了么? 但葛从周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,他只想善终,安享富贵。 如果都学—— “哈哈!”远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,李存孝带着一大群人策马回营。 “嘭!”他又甩了一人落马,得意地说道:“此贼名叫李存晖。本是义儿军的,昨夜偷偷出城,想间道前往易州求援,被我擒了。葛帅拿去吧,好好审一审。” 葛从周还未说话,却又听李存孝说道:“朱珍是都虞候吧?他把的什么门?连信使都截不住。我看——哈哈。” 说完,摇了摇头走了。 葛从周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,良久之后才说道:“让朱珍来审一审此贼。”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