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。这种门一定做了特殊的处理,施小明不能穿透,可飞练的一条触手伸进了门缝,变得比纸张还薄。灵敏的尖端顺利挑开了内里的门锁,咔哒两声过后,这扇门对他们敞开了一条缝。 里头没有光线。 “叨扰了。”钟言在门口又说了一次。 施小明看着钟言的背影,表情既崇拜,又矛盾,好似有什么情绪煎熬着他,让他寸步难行。他不敢说,但这会儿他更不明白钟言这个人的双面性如何而来,明明身为饿鬼,却总做一些割裂的事。 他说他不渡人,实则处处救人。他说他不讲理,实则处处分明,就好比他进骨灰房之前的这份尊敬,估计不少活人都不会如此。按理说一个鬼是不可能讲究什么世间正道的,他偏偏总是遵守,心中还有善念。 奇怪,太奇怪了,施小明的眼神褪去迷茫,总是看不透他。 而钟言说完这三个字之后就没有再动,眼前不再是漆黑成片,而是光明大亮。 “这里是哪里啊?”他灵巧地翻了个身,从房梁一跃而下,“你居然也会藏在人家的房梁上,真是梁上君子啊。” “我只是受人所托,今日来取东西。”一个人走在他的前头,显然是冲着烛火最旺处走去。钟言定神看去,面前是一整面的牌位,还有几十根刚刚点上的新蜡烛。 “祠堂有什么东西好拿的,这里都是死人。”钟言抬腿跟上。 那人偏偏就停在了一整面牌位的正前方,留给他一个沉默的背影。他太高大了,哪怕钟言已经长大,两个人的身高还是差了好多,总要抬头才能看清楚他。 “这里是牌位,并没有死人,但死去之人也有他们本应得到的尊严,在这种地方不要胡说。”那人一边说话,一边从众多牌位中选出了一个。 “哼,你还说我呢,你这不是偷东西来了?人家的牌位你为什么偷走啊?”钟言走到他的身旁来,“人都死了还有什么顾忌的?我现在不杀生,连花鸟鱼虫草木生灵都不伤了,还不能说说他们?” 那人摇了摇头:“不管人生还是人死,你妄加论断便是口业,我看你最近又没怎么读经吧?” “我怎么没读了?你不要总嫌我这个那个的……不就是口业嘛,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了。”钟言嘴上服气,可心里头俨然还是不服,干脆趁机踮起脚尖往上一蹿,快速地亲在了那人的下巴上。 “你!”那人飞快倒退,“胡闹!” “怎么胡闹了?你总说世间万物平等,动物之间亲密无间都能口鼻相碰,怎么轮到人就不成了呢?要不要再试试?”钟言又往前一步,没想到那人竟然将他当作什么罪大恶极之人,居然又退了几步。 “你过分了。”那人半晌才开口,一直沉稳的声音有了隐隐的波动,连呼吸都乱了些,“是我平时太宠惯你,今日回去再抄写佛经十册。” 钟言又噘起嘴,垂头丧气地跟着他往回走,一边走一边踩他的脚后跟。 光线刹那间消失,钟言眼前再次漆黑,刚才自己在干什么?和谁在说话? “师祖?”飞练察觉到钟言发愣两秒,“怎么不进去?是不是有危险?要不我先进去看看。” 钟言回过神来:“哦,没危险,不过还是我先吧,我怕你阴气太重,到时候再冲撞了什么。” 这话不假,毕竟他们目前就相当于进入墓穴。钟言带施小明和小女娲穿过房门,走入了骨灰房的客厅。 果真和钟言所料一样,窗口已经被石砖封死,原本应当是窗帘的地方,这会儿最为醒目的就是那道墙。 “真像墓地啊。”施小明忍不住说。 “这就是墓地了,只不过是土上墓。”钟言解释,“有些人看不上土下墓,或者一直寻不到特别合适的下葬之处,就会先买房子放置骨灰,等找到之后再请人算黄道吉时,将骨灰挪进去。” “天啊,这得多少钱啊。”施小明又一次算计钱数。 ?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