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 文院问心林开启,隐约间有一股清气冲入天穹,许多强大的炼神修行者,元神皆有所动,有所感觉。 小径通幽处有一茅屋。 茅屋中,两位老人对坐,正在对弈,黑白棋子宛若蕴含阴阳,对落之间,似有隐晦光芒迸动。 大夫子朱火喜与三夫子王半山在对弈。 “少年惹来文曲碑动,不知可否行至碑庐之下,大抵应该是可以,就不知能否观文曲碑而凝聚出文胆。” 朱火喜轻笑,执白落子。 王半山盯着棋盘,满头大汗,眼中俱是认真且凝重之色,仿佛棋逢对手。 捏起黑子,犹犹豫豫半天都不得落下。 大夫子朱火喜微不可查的摇头,心中哑然,这王半山,棋艺……还是一如既往的臭。 “文胆这种东西看缘分,那安乐敢做出这等大气磅礴的北伐檄文,区区文胆不在话下,就是不知能否引出浩然气,加持己身。” “文院发展万年,到如今,院中身具浩然者,当真是越来越少了。” 王半山轻声道。 遂眯眼落下一子,但刚落下就有些后悔了,便欲要拿起来。 朱火喜摇头,飞速取一白子落下。 “你乃文院三夫子,下棋无悔这样的品质可不得丢。”大夫子朱火喜轻笑。 “浩然本就难得,历朝历代皆是如此,朝堂越是鼎盛,蚀骨繁华便越多,消磨读书人心头意志,如今大赵南迁五百载,繁华至极,这临安夜夜笙歌,太多诱惑。” “读书人又如何能秉持心中一口正气,聚出浩然呢?” “聚浩然者,不仅仅要有品质,更要有与之相匹配的学问,如今读书人都沉迷繁华,不去钻研学问,如何有浩然?” 朱火喜轻叹:“庙堂的兴盛转衰,俱是从此开始。” 三夫子王半山倒是不以为意:“当文院儒生们与庙堂权贵牵扯不休时,便注定了如此,这是他们的选择,我们这些老骨头,表达自己思想,他们听与不听强求不得,保证文院传承不断,便足以。” “你可真是洒脱。”朱火喜道。 王半山摇了摇头:“非是潇洒,当叫见多了失望,便不再抱有希望。” “至于安乐能否引浩然,其实在他自己,看他引或者不引,这少年能够得赵黄庭赠青山,配的起青山,引浩然自然不在话下。” 引不引浩然,在于安乐愿不愿…… 王半山的话让朱火喜楞了下,竟是如此看好这少年吗? …… …… 墨池的躁动安乐早有察觉,一直被他以心神压制,未曾有乱象。 不过,当他一放开心神,墨池便弛掠而出,钻入了幽篁林中。 安乐对此是真颇为无奈,就宛若脱缰的马儿似的。 对于问心林,安乐还真颇为期待,一处炼神的宝地,他如今的炼神境界,踏足脱俗,经过春闱考试中观想剑瀑,如今心神距离圆满只差些许。 兴许,今日问心林能助他一步入圆满? 白衣翩然,迈步入竹林,身形隐入幽篁,再回首,便见不得身后之路,仿佛被抹去了任何的踪迹。 观四周,只有节节竹枝轻扬,碧翠之意如雨后洗礼的空气,令人心旷神怡。 隐约间,耳畔还传来墨池在竹海中飞掠的声音,剑身摩挲过一片片轻扬的竹叶,轻轻沙响。 眼前无路,只有无数的碧翠竹子在横生。 行走于竹林之内,脚下踩着的是松软的凋零竹叶。 似有蒸腾而起的岁月气息,不断冲荡着安乐,每一片竹叶的凋零,都代表着时间的年轮碾过了一遍。 这地上铺就的一层又一层的竹叶,兴许历经了漫长的岁月,化作春泥再护新竹。 根露苍龙脊骨寒,叶盘丹凤尾梢端。 聆听着竹海扬波之声,安乐慢慢行走,眉心泥丸宫中的剑炉呈现前所未有的宁静。 心神在这种平静中,仿佛以轻锤锻打,慢慢的熬炼着,越发凝练。 墨竹去而又返,驰骋在竹林之间。 安乐背负着手,腰佩青山,行走至一株竹前,观赏这株竹,事实上在问心林中,如此竹子却是多不胜数。 安乐画过墨竹,对于竹子他其实并不算陌生,他知道如何运墨,如何画叶,如何表达竹子那坚韧不屈,不低眉折腰的气质。 可实际上,认真静下心来观摩竹子,还是第一次。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