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檠面色陡然变冷。 江枭肄手指一勾,发绳脱落, 他抚摸顾意弦柔顺的卷发, 揶揄又纵容地问:“哪里打疼了。” “手......”顾意弦挤不出眼泪,往他怀里使劲钻, 隔着西装也能感受到他上半身强悍鲜明的肌肉,蓦地想起早晨的场景,耳朵悄然变红,她呜咽着,“我好害怕,他想打死我......” “别怕,我帮你报仇。” 这反应应该没看见所有的,顾意弦语息细微地嗯了声。 江枭肄笑着牵起她的手走到仇祺福面前,居高临下的姿态,“哪只手?” 碰,而不是打。 顾意弦用鼻音憋出俩字:“两只。” “而且他还打了长姐!踢她肚子拽她头发!”她半垂睫看着仇祺福,眼里全是挑衅,“都怪你不早点来呜呜......吓死我了......” “你他妈的放——”仇祺福按照惯例被堵住了嘴。 江枭肄眼风未掠去分毫,语调平直却确凿无疑,“那就手脚都废掉。” 顾檠没置词,邢兴生隔岸观火。 宋偿连忙拉邬巡上前劝阻:“江先生。” 江枭肄淡淡瞥去一眼,宋偿好歹混迹官场多年竟不自觉咽下后面的话。 邬巡见状对手底下的人吩咐:“来几个人送宋厅长回去,这里交给我们警方就行了。” 宋偿想了想,这等场面确实不适合他一个做办公室的掺和,走之前低声叮嘱:“看着点。” 纵横拳击馆里外都恢复宁静,仇家一百多号人被镇压,两家受伤人员无区别对待陆续送往医院。 大门口的狼藉清扫,摆了张铺好桌垫与酒食的四方木桌,七把木制椅。 江顾两家势力和警察少说三百多号人,挨肩叠背,双手交叠围在馆内后方,远看如无声黑鸦遮天。 在邢兴生与邬巡诧异中,江家鹰犬搬来一把白色欧式软凳放置于桌长边的正中央。 南楚性别歧视严重,体现在格斗搏击赛制、工作、福利方方面面,更别说今天这种场合,四方王座掌权人,各家二把手,警察局总局长。 女人上桌还坐主位? 江家地盘,江枭肄就是规矩,没人敢说一个不字。 他躬身亲自拉开软凳。 以顾意弦的角度正好看见江枭肄左耳百无禁忌的刺青。 她无声勾唇,扫向神色各异的男人们,视线定格站在后方的江珺娅,扯他的袖子撒娇,“四哥,我还想要一把凳子。” 江枭肄很受用,像昏君一样轻易应允,“再拿把木椅。” 软凳只有一把,为一人准备。 江达搬来木椅,“椅子跟您放在哪儿?” 给个主位就该感恩戴德了? 谁稀罕与你们这群臭男人同桌? 顾意弦一身反骨。 宠,宠爱,宠溺,宠物。 江枭肄既然要宠,别怪她如何表演什么叫恃宠而骄。 细长白皙的手指朝前轻而无比嚣张的一点——四方木桌正前方。 明目张胆的越级,挑战绝对权势。 江达不敢动,在场所有人表情难以形容,连顾家两位也微微讶异。 江枭肄淡定按下那根手指。 顾意弦含讥带诮地瞥他,她就知道他也一样。 但他说:“按她说的办。” 接着从西装上衣口袋抽出干净软帕,旁若无人地擦拭她沾染血迹的手指。 江枭肄看着顾意弦微滞的模样有点好笑。 自身价值才是定量的唯一标准,工作不分贫贱,男女都是人,而没品的杂碎喜欢通过贬低他人提高自己的地位。 他整理她歪掉的内衬领口,自然地询问:“软凳需要我帮你搬过去吗?” 小心脏扑通扑通跳,顾意弦第一次觉得江枭肄帅到令人发指。 即使她认为靠山永远都应该是自己,但有座大山做后盾真他妈爽。 “我自己来。”顾意弦单闭眼,朝他飞去一个wink,表示今早的事儿一笔勾销。 江枭肄看懂了,笑,“好。” 顾意弦拎起那把精致华丽的软凳,越过南楚最有权势的男人们,留下窈窕婀娜背影。 她压住蕾丝裙摆优雅落座,拍拍旁边的木椅,“长姐,过来陪陪我呗。” 江珺娅一楞,看着西装笔挺气场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