湛君看着她才跑到门边去,外面就进来一位年轻公子,高冠华服身姿挺拔,举手投足间气势颇盛,单看侧脸也十分俊秀。 青年郎君先开了口,讲了什么湛君听不见,小尼姑低着头回了他的话,随后那郎君便提步步过中庭往屋舍去,小尼姑跟在他身后。 湛君看见她一脸担忧紧张地往这边望了多次。 小尼姑开了门,弯了腰在门口等,那郎君则进了去。 小尼姑门外等候期间,时不时就要往水井这边看。湛君原先是蹲着,好方便她窥看,后来蹲麻了,有些难撑,但她记着小尼姑的话,不敢有太大动作,只是靠了井坐着,腿还蜷在一起。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,湛君又饥又渴,快要昏过去了。 小尼姑把她从地上拖起来,语气着急:“哎你怎么了,快起来!”她为了叫湛君清醒甚至朝湛君脸上打了两下。 湛君生平第一回 被人抽了耳光,整个人懵了,张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小尼姑。 小尼姑被湛君看的心虚,嗫嚅道:“我也是担心你……”她手上一时卸了力,湛君又跌坐回去,小尼姑哎了一声又赶紧去扶。 小尼姑把湛君扶到井边围栏上坐着,真情实意给湛君道歉:“我真的是一时心急,对不起啊……” 湛君手撑在井边,呼出一口气,越想越委屈,“我不过想找水洗漱,结果到现在脸没有洗,快日中了吧?” 小尼姑连忙说:“我找个盆子来给你洗脸!”她踢了踢脚下那个空盆,“这是擦洗器物用的,我拿我的盆子给你。” 湛君折腾了大半天,终于有了水洗漱,小尼姑递给她巾子擦脸,又说:“我那里有点心,你要不要吃一些。” 湛君无力点了点头,向她道谢,小尼姑扶着她绕了两下,到了一处屋房前。这屋子虽算不上简陋,却跟方才所见也算得上天差地别了。 小尼姑端出一碟子糕来,湛君夹了就往嘴里送,三口吃掉一个,结果糕点有些干,咽着有点困难,小尼姑见状,赶紧倒了杯水递给她。 湛君润了喉咙,好过了不少,向小尼姑道谢。 小尼姑不耐烦地挥手,“你好烦啊,动不动就说谢。” 湛君不好意思地笑笑,问小尼姑:“你明明是个挺平易的人,怎么我们才见时你那么凶?” 小尼姑又不知道哪里翻出一个兜子来,倒出两块糖到湛君面前的碟子里,“我又不是个坏人,对你凶是有原因的,我不觉得我有错。” “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?” 小尼姑闲不住,又翻出件未做完的衣裳缝,“因为那个人来了啊,我也很害怕。” 湛君想起那个青年郎君。 小尼姑继续说:“他是个大人物,这里曾经住过他的母亲,听人说,大概住了有一年吧,死掉了,他为了缅怀他母亲,每个月都要过来,有时候隔三天,有时候隔五天,最多不超过十天,他一定要来的。每次来都要待很久,也不知道他都做什么,也许是看他母亲那幅画像吧。”小尼姑说到这里,顿了一下,转头去看湛君的脸,“咦”了一声,“说起来,你长的挺像那幅画的,不过你好看些。” “是吗?”湛君摸了摸自己的脸,“你这么说的话,我还挺想看看的。” “不行!”小尼姑严词拒绝,“你不能进去,我每次去里面胆战心惊,还要先求佛祖保佑我,要是不小心弄坏什么东西,我的小命可就没了!哪敢放你进去!” “这么严重?” “之前就是有人失手打碎了一个瓶子,然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她……”小尼姑苦着脸,“要不是随时都有可能丢命,这种清闲活计才落不到我头上呢,我只需要把这里打理好,别的活都不用做。” 湛君瞪大了眼,怎么也不敢信,“只因为一个瓶子,就要一个人的命?” “可不是!在那些大人物眼里,我们的命还不如那个瓶子宝贝呢。”小尼姑有自己的伤心,“好了,我们不说这些了,说点别的吧。你今天是怎么过来的,我平常都见不到人的。 “我住附近,随便走就到这里来了。” “啊?你住这里?你也皈依佛祖了吗?”小尼姑眼睛往湛君那乌黑浓密的头发上看,咬了咬嘴唇,“就算皈依了佛祖,你也千万不要剪掉头发,不然好难看的,就是你这么美,没有头发也不会好看的。” 湛君摸着自己的头发,“什么叫就算皈依了佛祖也千万不要剪掉头发,出家的话,不是都要把头发剪掉的吗?” “谁说的?平宁寺是上京最大的尼寺,莫说贵族娘子们,就是宫里的公主御嫔也有到这里侍奉佛祖的,她们有的就不剪头发。”她说着,语气里尽是感叹,“真羡慕她们。”她看着湛君,偷偷地说:“我其实一点都不信佛祖,但是佛祖会给我一口饭吃,我就愿意终身侍奉他老人家。”小尼姑搁下衣裳,叹了一口气,“对了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