湛君无力又委屈:“我没有要杀她……我不敢……我说?要她阿兄带她走……她拿簪子划了自己的脖子……她说?是我害死她……她报复我……给我杀人的罪名……” 元衍感到错愕。他以为他早通晓了青桐这个人,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原来?没有。 但是太晚了。 青桐已死, 一切已经无法挽回。 收拾好心绪, 元衍便要带湛君去浴房换下她身上的血衣。 湛君却?一动不动。 她仍处于震惊之中,青桐沾血的笑脸在她脑中挥之不绝。这笑脸后来?成为了她的魇, 无数次午夜梦回…… 青桐用自己的死亡成全了她心中的怨恨, 湛君终其一生也没能逃脱这样一份诅呪。 元衍劝了很多?话, 湛君却?依旧呆呆的没有反应,元衍只好又找话来?劝, 最后话说?到两个孩子身上,身上的血如果不清理, 只怕会吓到孩子,至此湛君才动了动,由元衍牵去了浴房,因此元凌和鲤儿两个只是见到了一个呆愣的湛君,并没有生出其他可怕的想象。 安抚罢湛君,元衍又去找郭岱。 事情已然发生,后悔惋惜全都?无济于事,要紧的是善后。 郭岱正在方艾处。 他跪在地上,向自己生命里?除父母之外最大?的恩人请罪。 方艾怒气翻涌,给出了无数的谩骂与指责。 郭岱一言不发,悉数承受。 方艾直到喊到累了,才气喘着停下来?。 郭岱这时才敢开口:“……我兄妹愧对夫人恩情,青桐既死,岱任凭夫人发落,不敢有怨,今生的辜负亏欠,岱来?生必衔环以报。”说?罢伏倒地上。 “说?的倒真是好听!报答?我也配?”方艾笑的尖利,“我十七年给自己养出了一个仇人!天?大?的笑话!” 元希容也有怨言:“你妹子也太过分,我家哪里?薄待了她?是她自己不肯走,多?少人劝过她,是她执迷不悟……她但凡念着我家半点恩情,又怎么会对鹓雏下手??谁不知道鹓雏是家里?的心肝,她那样做不是剜我们的心!”她只要想到侄儿曾在生死之间游离,心便疼到几乎滴血,忍不住捧着帕子哭起来?,“她怎么能?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?恨!” 方艾也哭,而且捶胸顿足地哭:“我的鹓雏!好孙儿!没了你,祖母可要怎么活!这些害你的恶人!合该千刀万剐!” 元衍才进?门?,听见这话,皱眉喝道:“够了!哭什么?” 声既出,除却?郭岱,方艾与元希容都?往门?口望过去。 元希容哭着反驳:“哪里?够?鹓雏受那样的苦!我简直不敢想……” 方艾也咬着牙道:“我还?没有骂你!你倒也敢说?话?就在你眼前,出那样大?的纰漏,你还?有脸面!你好狠好毒的心!” 元衍不理会母亲和妹妹的哭诉,上前扶起郭岱,道:“随我来?,我有话同你讲。” 郭岱又跪回地上,朝方艾行?大?礼,礼全了才出地上起身,他不敢再说?话,只是默默跟随元衍走出了屋子。 两人行?到一处僻静地方。 元衍对郭岱道:“青桐是自尽,我夫人她并没有杀人的胆量,身上也没有伤。” 郭岱应的很利落:“是青桐做错事,她死也是应当。” 讲出这样的话,他平静的过分,仿佛死掉的不是他妹子。 元衍也静默了。 良久后,元衍才道:“她许是怕带累你。” 郭岱没有接话。 元衍又道:“她多?虑了,我从未想过为此事为难你,这件事到此为止,你仍回朔林去,一切都?不会有更改。” 三?日后,郭岱回转朔林,带着青桐的棺椁。 张嫽是元府唯一为这一对兄妹送行?的人。 一路送到郊外。 梧桐林下,张嫽走下马车。 郭岱亦下了马,远远地朝张嫽行?礼,无声地诉说?自己的感激。 张嫽讲了些告别的话,十分的诚挚。 郭岱很认真地听。 “送君千里?,亦有一别,此去多?珍重。” 郭岱又是一礼,道:“夫人请回。” 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