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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二、琴心


容珩是羊脂白玉,玉中云絮缠浮,藏匿着的那颗心看不透亦抓不得;沉宴是玉髓,纵然不算珍贵,却也有他艳丽温润的好处,可以任她打磨;而秦徵羽,却是块剔透而纯美的琉璃,一眼便能望到底。

    琉璃贮沆瀣,轻脆不任触。她爱重他,原因平平无奇,不过是想品一品这块琉璃被她亲手打碎后的模样罢了。

    “徵羽原先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“臣侍没有名字。做暗卫时,仅以代号相称,臣侍的代号……是十四。”

    赵成璧听得一讶,搂住他一边的臂膀,贴着他道:“那人也真惫懒得可以。朕的徵羽都为他出生入死了,怎么也不给个好听的名字?”

    “陛下是觉得秦徵羽……不好听么?”他眼眸轻闪,声音微有些怯怯的。

    成璧轻哼道:“这算什么名儿呀,取琴师的琴作姓,又在五音里随手捡了两个字作名,哪有这样懒的主子?”

    秦徵羽眼睫微垂,轻轻道:“陛下可以给臣侍赐名。”

    女帝倒真苦思冥想了一阵,才道:“一时半会,竟想不着什么合适的,且先用着徵羽罢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脸色不大好。”成璧用自己的侧脸轻轻贴了下他的面颊,“有些烫。早些时候朕用簪子扎了你一下,亲蚕时又被那人射中,好悬两次都伤在一处,朕想一想心里便痛。来前见你一个人涂药朕便疑惑,宫人都死了不成?竟要你劳心费神。徵羽如今是朕的人,可不许逞强。”

    “陛下言重了。其实臣侍这样的出身,受伤时早习惯了独自处理。”秦徵羽面容平静,温和地看着她,“臣侍谢陛下关怀,只是……宫人许还比不得臣侍自己。”

    “徵羽话里有话呀。”成璧一歪头,转了转眼珠子笑道:“这是在说那老仆李修宁?”

    秦徵羽目露隐晦,轻点了下头,“他是主子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位主子倒也奇了,简直通天彻地无所不能,连朕后宫之中亦能随手洒出一片暗桩,这得是打从娘胎里生出来便开始算计旁人了吧?”

    回想往事,成璧不免有些气恼,推了下秦徵羽道:“徵羽今儿非得同朕说说这李修宁是怎么回事。”

    秦徵羽想了想,“其实……臣侍也不甚明晰。他与主子一贯是单线联系,对臣侍防备得紧,机要之事臣侍是无从知晓的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什么瞒着朕的,一并都交代了吧。”女帝仰着小脸儿气哼哼的,作势要扑身上来揪他的耳朵,“坏家伙,再不许骗朕了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……那日,容太傅的信,是臣侍偷的。”他的声音小下去,嗫嚅着道。

    成璧勾唇一笑,“徵羽也玩起争风吃醋的把戏了。还有呢?”

    “还有,还有……”

    秦徵羽忽地浑身一僵,眼神开始回避着她,左右逡巡了一阵,这才低声道:“陛下可知晓一味情毒,名为鸩骨香?”

    “嗯,太医已同朕说了。”

    成璧神情已淡下来,瞳中幽光湛湛。秦徵羽益发不敢与她对视,心神颤动不已。没有哪个帝王能容许枕边之人阴谋陷害。毒丸一事,虽非他本意,却着实害苦了她。

    “臣侍该死。”

    他起身跪在榻边叩首,却被成璧止住,“好好的说着话,怎么就跪下来了?”

    “此毒贻害子嗣,女子久用之下血如山崩,乃借由臣侍之身传与陛下。臣侍罪大恶极……”

    成璧定定看着他道:“朕只问你一句。此毒可是你蓄意为之?”

    秦徵羽连忙摇首:“不是!”

    他身为暗卫,遵从指令乃是职责所在,从未想过要去质疑主上的所作所为,且那一位也有言在先,未尝真想要了女帝的性命,不过是派出个暖床的棋子,关键时好吹一吹枕头风罢了。

    世家大族,哪一户府宅里没几个训练有素的舞娘歌姬?送来送去的,不过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妥协与交易,人人心知肚明。

    在他入乐坊司前,主上遣人给他送了这香丸,言称药效与古时息肌丸一类近似,服之肌肤光润,骨肉生香。他虽厌恶这些争宠的伎俩,却也知晓自己为人无趣,仅凭所谓的背影相似,恐怕无缘侍奉君王。

    那时仅是颗随波逐流的心,过后却渐渐变了。在M.fengye-ZN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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