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未着寸缕,小鸟依人似地偎在他背上,樱珠在厮磨间硬挺起来,蹭得他伤口又痛又痒。 麻酥酥的。叫人不知究竟是该避让,还是该迎上去,就此顺遂了她的心意,亦成全了自己多少年来午夜梦回时的一段痴念。 容珩全身的触感似乎都在一瞬间凝聚于那一小片肌肤,从极细微处血脉的跳动上返至心房。 疼痛也有热度,几乎贴近于火,他闭上眼时,直以为自己已化身为一只飞蛾,在滚烫的、旋转的气流中骤然坠落。 他们的发都缠绕在一处,像是阴暗角落里的蛇。因生错了地点,故而美感全无,只剩下一种天然纯粹的生命力,循环往复,纠缠不止。 “容珩哥哥。” 她唤他,用着最大的力气,却发出最低微的声音。 “玉儿想你了。” 他痛苦地战栗着,不敢将身体转回半分。 “说话呀,容珩哥哥。” 她巧笑嫣然,手上却一点一点撕扯着他背上将将愈合的血痂,丝毫不顾及他那种撕裂皮肉的痛,不闻回应,便不罢手。 “别装睡,朕知道你醒着。说,你也想朕。” 玉儿可以想容珩,女帝却不该去想一个叛臣之子。故而,她偏要他来将这段思念宣之于口,将她见不得人的偏执与恋慕,皆尽埋藏在一个可鄙的借口之中。 该是他先想着她的,她才来了这儿。虽有些勉强,可身为女帝本就该这样善解人意,为他勉强些也无妨吧? 他的脊背绷得愈发紧了,手指到处,玉已斑驳。他整个人就像是绷紧了的弦,不知道何时就会拉断了张力,化作一地枯灰。 “容珩哥哥,太傅,朕的容更衣……”她在他耳边轻轻地唤,每一种称呼都换一个腔调,从天真无邪到帝王威严,忽地俏皮一笑,埋首下去,满含着娇意启唇,“夫君。” 容珩浑身一颤。 那声音被他的心跳淹没,脆生生的,像是只雀儿衔花而来,落在他胸口,灵巧的尾羽随着它的跳跃扫过心尖。明黄的绒毛,朱红的喙,还有一双像她一样亮的眼睛,跌跌撞撞的,跳进心里来了,便怎么也忘不掉。 “成璧!” 容珩转过身,却对上她冷淡如霜的眼睛。 “原来你喜欢这个称呼?”成璧唇角微微上提,“可惜了,朕的夫君太多,今儿正巧又进了一批新人,朕自己都记不得还有几位郎君等着朕宠幸了。这个称呼是好,唯独你不在此列。” 他眼中的月碎了。那样美的一张脸,凝起泪就像是鲛人在孤独之际临海泣珠。成璧倾身上前吻了吻他的眼睫,果然微微润湿。 他挣扎着往后退,却被她用双腿缠住不放。 “太傅又哭了。为什么?” 见容珩不答,成璧又道:“朕落入掖庭为奴足有一年,侍奉临楼王又是近两年,那个时候,太傅也有为朕哭过么?” “……有。” 他嗓音沙哑,眼睛几乎没有焦距,只空寂而无神地落在她面上。成璧没想到他会答言,心头一阵酸涩,忽而神情猛地一变,像是底线被击溃般怒道:“你骗朕!” “没有就是没有,不爱就是不爱,为何骗朕!朕不要你同情!” “容珩不会同情任何人。” “你这是什么意思,难不成你要说,为朕流泪,是因为心中有朕?哈哈哈。”成璧笑得开怀,神情近似是讽,大约也夹杂了那么一二分悲恸,“什么狗屁太傅,什么君子如玉,愈发会信口开河了。你说你不会同情任何人,那好,朕倒是有话问你。” 她将一枚碎玉放在他的心口,就像是当年临楼王对她所做的那样。 “还记得它么?” 容珩大掌包住那块玉,正与她的指尖相触。成璧着急忙慌地把手往回一收,明明心跳如鼓,面上却恢复了冷淡。 “此玉的来历,你比朕更加清楚,朕无需多提了。当年母妃身死,朕落入掖庭,这块杂佩原是放于朕梳妆台上,后来被背主的宫人偷卖了出去,换了几百两银子,又倒手几轮,兜兜转转,最终被临楼王寻着送回了朕手中。” 她虽勉力压抑着神情,却仍止不住地咬牙切齿,眼瞳在黑暗中熠熠生光,恨恨道:“朕还记得那年秋狝礼中你的腔调,永远是那样清高,那样伪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