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样是花一样的年纪,为什么这个晏姑娘什么都知道,什么都明白; 为什么自己蠢得像头猪一样,在那件事后还信了老太太的鬼话。 “还有别的想说的吗?” “有……太多……好多!” 宁氏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,虽然感觉握着她的那双手,又冰又冷,可她半点都不想甩掉,想一直这么被握着。 “挑你最过不去的那件说。” “我……我最过不去的那件,是在生下大姐儿。” 宁氏泣声道:“大姐儿刚落地,产婆说是个姑娘,我便听到长长的一声叹息。” “老太太发出来的?” “是!” “当时脐带还没有剪断,我下身还在流血,她那一声叹,叹得我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,我对不起季家列祖列宗,对不起她,对不起所有人……” 宁氏想着这些年连做梦都会被这一声“哎”吓醒,不由发出刺耳尖锐的哭嚎。 “我难道不想生儿子吗?我也想生啊,我有什么法子……我有什么法子呢?我没有她命好啊!” 晏三合听得头皮发麻,“这一声叹,是你恨她的起因吗?” “不是,还不是!” 宁氏泣不成声道:“她把孩子交给稳婆,走过来握住我的手,让我好好养身体,说以后有的是机会。还说,还说……” “说什么?” “说她不会在我房里放人,也不会让男人纳妾,别担心,有她在,什么都不用担心。” 那一瞬间,宁氏忘记那声叹,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她的婆婆,而是她的亲妈。 只有亲妈,才会处处护着她啊。 “你感动了?” “不仅感动,我还觉得老天爷对我真好啊,给了我这么一个好婆婆,我以后一定要加倍孝顺她。” “然后呢?” “然后……” 宁氏眼神中的凶光毫无遮掩地露出来。 “她是没往我房里塞人,却是隔三差五的把儿子叫过去,等大姐儿百天时,那个贱婢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。 “你说的贱婢是老太太身边的丫鬟。” “否则呢?” 宁氏牙齿咬得咯咯咯地响。 “你们知道那贱婢在哪里和爷们行的好事吗?就在她房里,他们在里面行男女之事,她就命丫鬟搬一张太师椅,在院里坐着,替他们守门。” 这话一出,连素来淡定的晏三合都变了脸色。 “她当我不知道,她一直把我当成个傻的。” 宁氏浑身战栗着,发出一声尖吼,“可我不傻啊,我长了眼睛,长了耳朵的,我有脑子的。” 花厅里,又是一片难堪的沉寂。 晏三合感觉握在掌中的手,在抖,抖个不停。 为什么呢? 当初单纯善良的渔家女,在终于坐到了无人可以约束的高位上,最终又变成了另一副嘴脸。 “后来,那个人抬了姨娘?”她问。 宁氏:“肚子里的那块肉都长出来了,不抬能怎么办?” 晏三合:“是个哥儿?” 宁氏:“是。” 晏三合:“老太太想把那哥儿记在你名下?” 宁氏把牙齿咬得咯咯呼咯响。 “对,我没同意。我对她说,老娘就算一辈子生不出儿子,就算被季家休,也不会替那个贱婢养她的贱种。” 晏三合心里一阵叹息。 这话指桑骂槐,算是实实在在向季老太太开战了,没给自己留一丁点的后路。 宁氏从晏三合的掌中抽出手,用帕子拭了拭泪,然后惨然一笑。 “晏姑娘,你知道刀子从哪里捅去进,最深吗?” “背后。” “刀子谁捅进去,最痛吗?” “最信任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