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知非十分沉稳道:“沈冲,现在一动不如一静。” “三爷这话什么意思?” “老太太的心魔化解了,但季家的事情还没了结,不如我们就看看有些事情是灵,还是不灵?” 沈冲还没开口,裴笑抢了先:“你到现在竟然还不相信晏三合?” “不是不相信。” 谢知非幽深的眸子沉下去,“是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打探到更多的消息,只有寄希望于她。” 皇上深夜派秦起见季陵川的目的? 不知道! 皇上会如何处置赵怀仁? 不知道! 皇上会不会派人彻查此事? 不知道! “我们现在能做的,就是把马车赶到宫门口,等怀仁出来再做打算。” 谢知非目光扫两眼沈冲:“你主子能一言不发的跟秦起走,我猜他心里有应对之策。” …… 赵亦时从禁城东门而入,一路向北,走了一刻钟后,便有内侍迎上来。 “殿下,皇上在晏安宫。” 晏安宫是皇帝的寝宫。 永和帝年岁渐长,儿女情事淡了不少,一月中有半月歇在这里,兴致来了,才去后宫各个嫔妃处走走。 赵亦时随小内侍走到晏安宫的门口,整了整仪容后,才冲殿内当值的内侍点了点头。 内侍赶紧去通报,片刻后,又匆匆出来。 “殿下,皇上让您进去。” 赵亦时深吸一口气,抬脚跨进殿内。 此刻已是深夜,外殿的烛火熄了大半,内殿还留着几盏。 赵亦时匆匆一眼,发现龙床上没有人影,不由心口一阵晃,赶紧四下寻看,才在窗边找着了人。 他快步上前,掀起衣衫跪地行礼。 “孙儿给皇爷爷请安。” “太孙好大的胆子啊!” 声音沉而厉,赵亦时原本挺起的身子又伏了下去,“孙儿死罪,请皇爷爷责罚。” 皇帝反剪了双手,一言不发。 殿里一下子沉寂下来,除了祖孙二人的呼吸声,再无半点声音。 许久,皇帝缓缓转过身,袖子一拂,看都没看赵亦时一眼,便自顾自走到龙床上。 贴身太监严如贤上前侍候更衣。 放下帷帘时,他看了赵亦时一眼,轻声道:“皇上,太孙殿下……” “让他跪着。” “是!” 严如贤不敢多言,快步退出内殿,冲当值的小内侍们挥挥手,示意他们走远些。 虽是五月,暑气渐盛,但膝下的金砖依旧寒凉入骨。 赵亦时直起身,身子往后一坐,便将两个条腿盘坐起来。 皇帝这一觉,没有两三个时辰醒不来,这是最好的偷懒方法,他还能顺道打个瞌睡。 偏今日皇帝不想让孙子偷懒。 “你跪过来。” 赵亦时赶紧爬起来,跪到了龙榻前,心里揣摩了好一会,到底还是开了口。 “今日是季府老太太第一年过阴寿,明亭求了我,我念着他一片孝心,便在暗中帮衬了一把。” “帮衬到牢里去了?” “是孙儿失了分寸。” 赵亦时垂下头,又似乎不太服气。 “皇爷爷从小便教导孙儿,为人者,孝为先,不孝者,天厌之,神弃之。 他姓裴,而非季,千里迢迢从南宁赶回来,是不想让外祖母以为季家儿孙都忘了她。此孝心,天地可表,孙儿这才冒险为他行事。” “他为孝,朕可以不罚他。” 厚沉的声音从帷帐里透出来,“但你,朕要罚。不仅要罚,还要重罚,你可知为何?” 赵亦时心底暗暗惊骇。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