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长秀偷眼看了看皇帝的脸色,硬着头皮道:“证据确凿,没有丁点错。” 皇帝似乎早有预料,神色半点没变,甚至连语气都是淡漠的,“三司那边查的结果呢?” “臣奉陛下之命,只管暗中调查,三司那头查的结果,臣不得而知,但……” 冯长秀换了口气,“锦衣卫查案,不会出错。” 不会出错,那就是陆时弹劾严如贤的一桩桩,一件件都是真的。 永和帝这时,脸上才有了几分怒意。 冯长秀上前一步,用很轻的声音道:“陛下,锦衣卫还查出了一些别的。” 老皇帝猛的抬头。 冯长秀又将声音往下压了一点,“严公公他……还插手了至少两届的春闱考试。” 老皇帝眼皮一跳:“你可有真凭实据?” “臣目前只找到一半的证据,还有一半的证据正在查找,但最多十日,便可水落石出。” “胆子太大,胆子太大了!” 老皇帝武将出身,把桌案拍得砰砰直响。 冯长秀不敢再说,只等皇帝自己慢慢冷静下来。 其实另一半的证据根本不用再找,只凭现在找到的一半证据,锦衣卫就能轻而易举的撬开严如贤的嘴。 如果陛下肯把严如贤交给他,他就能再往深里挖一挖,淫乱宫闱的事儿,说不定都能查个一清二楚。 皇帝很快平静下来,“依你看,这事要如何处置好?” 冯长秀能做到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,不是仅凭几分小聪明,哪怕心里已经有十分打算,却也只敢露出一分。 “事关重大,臣不敢多言,还请陛下定夺。” 永和帝默然看他半晌,“春闱的事情到此为止,不要再往下查。” 冯长秀心中凛然一惊。 不仅不下令深挖,甚至连现在手上查的都要停止…… 陛下这是要保下严如贤吗? “朕不是要保他。” 永和帝抚着额头,“春闱牵扯到学子,朕是一见那些学子们闹事,头就疼。” “臣也头疼那帮书生,打也打不得,骂也骂不得,还一个个的不知道天高地厚。” 冯长秀一边打量着皇帝的神色,一边试探道:“那臣回去……就把事儿抹去。” 皇帝的嘴里,很轻的溢出一声,“嗯。” “臣告退。” “去吧。” 冯长秀行礼离开,一脚跨出门槛的时候,见身后没动静,忍不住又扭头迅速的看了一眼。 老皇帝端坐在龙椅里,虎目半睁半阖,魁梧的身躯如远山一样沉寂。 冯长秀不敢多看,另一只脚赶紧跨出门槛。 偌大的御书房空落下来,老皇帝突然睁开了眼睛,枯坐半晌,唤道:“来人,把皇太孙叫来。” “是!” 外头的小内侍应了一声,赶紧去传人。 老皇帝起身,贴身内侍连忙上前扶住他,“陛下,您…… “朕出去透口气。” 永和帝淡淡瞥他一眼,“不要惊动人。” “是!” 内侍故意慢下脚步,不近不远地跟在皇帝身后,走着,走着,他忽然察觉不对,这条路是通往…… 这时,已经有守门的侍卫眼尖地看到了人,赶紧飞奔过来。 “陛下?” 永和帝指着前面那道朱门,“他在里面?” “是。” “如何?” “回陛下,严公公除了不怎么吃喝,瘦了好多,别的一切照旧。” 侍卫看着皇帝的脸色,“陛下,要进去看看吗?” 永和帝点点头,刚要迈步,忽的听到朱门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