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三合想着那一座废弃的戏台,心口一激:“足够。” “其实还有一个理由。林壁之所以做暗棋,是因为她有个妹子在他手里,这一仇,为林壁而报。” 原来如此。 晏三合恍然大悟。 话到这里,晏三合几乎已经将唐岐令的案子,还原了七七八八。 林壁偷出唐岐令的手稿,交给严如贤的人,严如贤伙同李兴,把手稿泄漏给考生。 手稿是物证,考生是人证,字迹是铁证,唐岐令就是长十张嘴,也难替自己辩解。 晏三合:“严如贤一死,禁军在他房里查出他私扣下的奏章,引出江南税银一案,大人是如何知道,严如贤的房里,有扣下的奏章。” 陆时:“我只当他都烧了,没想到他还留着。” “依我看,他单单留着这几本,是想拿捏李兴父子三人。” 谢知非插话,“有时候,做主人的也得防着狗急跳墙。” 陆时看了谢知非一眼,继而看向无边的夜色,淡淡道: “我无需想那么多,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,把它想成因果报应也不错。” 谢知非不知道怎么接话,拿目光瞄了晏三合一眼,晏三合又分析道: “春闱关于天下学子,税银关于江山社稷,这两件都是天大的事,大人由此逼皇帝下罪己诏。” 陆时:“半个字不错。” 晏三合:“大人还藏着后招吗?” “孩子。” 陆时:“你太看得起我了,能逼他下罪己诏,已是我谋算的全部,如此一来,我也算卸下身上的重担,可以闭眼了。” 他声音带着一种心如死灰般的平静,晏三合在他身上,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吴书年。 “其实那些证据,你早就预备下了,迟迟不动,就是想等她离开。” 陆时淡淡嗯了一声。 “有些事情是不能冒险的,水月庵不过是个僻静的尼姑庵,其实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。” 晏三合心头一颤,难过地问道:“你比她大整整十岁,哪来的信心能等到她先离开,万一是你先离开呢,又该怎么办?” 陆时无声打量晏三合。 他忽然想到第一次见她时,她打扮成药童,眼神犀利不服输,话里话外都是逼迫。 这会却无端的对他露出些同情,谢三爷说得没有错,还是心太软啊! “孩子,人活的是一口气。” 他面色沉静,“我只要想一想,她没有死,我怎么敢死在她前面,这口气就源源不断的来了。” 晏三合没由来的问,“那现在呢,这口气还在吗?” 陆时笑笑:“我总不能让她在奈何桥边等我太久,她这一生,总是在等我。” 晏三合听着又想哭了。 她这是怎么了? 她替死人化念解魔,心早在一次又一次地解魔中,变得越来越坚硬。 为什么这个心魔解到最后,她会变得前所未有的脆弱。 “还有什么可问的?”陆时问。 “有。” 晏三合哽咽道:“林壁的事情,褚言停知道吗?” 陆时:“实话说,太子有没有告诉他,我不知道。” “那么她呢,她知道吗?” 陆时摇头:“我不会让她知道的。” “是怕她伤心吗?” “是怕我伤心。” 陆时笑了笑:“她说过的,要陪我很久,很久。” 晏三合强忍半天的泪,又哗的一下流下来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