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爷?” 对面厢房里的裴笑听动静,衣服都没穿,就跑出来。 “谢五十,大半夜的你闹什么?” 谢知非一下子捉住他的手腕,“明亭,我怎么办,我该怎么办,该怎么办啊……” “什么怎么办?”裴笑懵了。 谢知非急得眼睛都红了,“我护不住她,护不住,护不住的……” “你护不住谁?” 谢知非摇头,不停的摇。 裴笑都快被他摇晕了,大吼一声,“说啊!” 谢知非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裴笑,身子往前一栽,抱着小裴爷直接昏睡了过去。 小裴爷气得想哭。 半夜还得伺候一个醉鬼,累死他算了! …… 小裴爷快累死了,李不言也快累死了。 小半个月的路,只用了八天就赶完,她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散了架,装都装不回去。 比她更惨的是裴景。 这位年轻的、颇有医学天赋的男子,后半程眉头都没有舒展过, 脸白得跟死人一样,但就是咬着牙一声不哼。 这要换成小裴爷,喉咙都得嚷嚷哑了。 到了临安府,直奔裴家的百药堂,太孙的人已经等在里面。 两人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,换了马车继续赶路。 路越走,越往树荫深处,最后在一处深宅大院前下了车。 李不言一眼就看到站在拱门口的沈冲。 沈冲看到李不言明显一愣,却没多说什么,冷冷道:“快跟我来。” 临安府的深宅大院,和四九城的不同,一重院落一重景,连廊上的每个雕花,都不重样。 穿过两个院落后,侍卫明显多了起来。 李不言敏锐地察觉到,连空气中都有紧绷感。 穿灰衣的内侍跑出来,细声细气道,“二位来了,快请。” 李不言跟着内侍走进屋,在东厢房的暖阁里,看到了赵亦时。 这人穿一件中单坐在书案前,左手缠着纱布,纱布上隐隐透出些血渍,右手拿奏章,竟是一派沉静儒雅气象。 听到动静,赵亦时抬头。 目光在看到李不言的瞬间,倏地亮了。 “我怎么都没料到他们会让你来。” 李不言这时才发现,男人的脸色不是太好看,透着一层病气。 “大概是觉得我这根搅屎棍,比较不容易让人怀疑。” “搅屎棍?” “三爷给我起的绰号。” “什么缘由? 李不言指了指他胳膊上的伤,“还是先让裴小太医给殿下瞧瞧,瞧完了再说。” 赵亦时这才看了眼裴景。 裴景放下医箱,冲皇太孙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,才敢上前看伤口。 李不言眼尖地发现,小裴太医的两条腿在打颤。 这是遗传了裴家人的胆小啊! 她转过身,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上,一身的灰尘真嫌弃。 “来人。” “殿下。” “给李姑娘备水,换身干净的衣裳。” “是。” 李不言转过身,半口气吊在嗓子眼,一脸“殿下,你莫非是我肚子里蛔虫”的表情。 “去吧。” 赵亦时低头,又看起了手上的奏章。 李不言跟着内侍往前走了两步,忽的又折回来。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