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换我睡一会。” “……” 所以,兄台你刚刚是闭着眼睛在假寐吗? 谢知非不是假寐,而是不敢睡。 这世上男子和女子终归是有不同的。 男人花天酒地,三妻四妾都没事,女子哪怕性子跳脱一些,也会被人说成轻浮。 晏三合虽然不是普通女子,但终究是女子。 男女七岁不同席,偏偏他们要很多天同处一车,她自己可以不在乎,但他却不得不替她爱惜一下姑娘家的闺名。 所以,她睡觉,他醒着;她醒着,他睡觉,这是最相安无事的相处方式。 而且,她单独对着他,明显不太自在。 谢知非知道她为什么不自在——脏的,不好意思呗。 其实他也一样,不想让自己蓬头垢面的模样,袒露在她面前,要脸! 晏三合哪知道某人心中的九曲十八弯,轻轻吁出一口气,暗道以后都要这么岔开来就好了。 也省得自己这副连鬼都不屑的模样,被他瞧去。 晏三合心想事成。 后面的几天,她困了,他精神十足;她醒了,他倒头就睡。 一张毯子你盖过来,我盖过去,到最后也分不清沾了谁的味道更多一些。 偶尔两人都醒着的时候,眼睛都不敢往对方身上瞄。 瞄对方一眼,就更嫌弃自己一分。 最后几天,谢知非感觉自己都快崩溃了。 这特么都叫什么事啊? 三爷在谁面前都有头有脸,怎么在晏三合面前,回回都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呢! …… 驿站和驿站之间相隔近八百里,就算马车不停歇狂奔,都需要两天两夜。 换了六次马车后,四九城巍峨的城门,遥遥就在眼前。 忽然,马车吁的一声停下。 接着,帘子一掀,探进来一个脑袋。 “哎啊,你们可总算是回来了,要再不回来,我要站成一块望夫石。” 马车里黑,小裴爷的眼睛从亮处落到暗处,也没看清里面的人。 “瞅瞅,快瞅瞅,我这黑眼圈,我这红血丝,都他娘的是为了你们……” 话,戛然而止。 午后的阳光透进来,照着马车里的两人,一个蓬头垢面,一个胡子拉碴,两人蜷缩在角落里,像两个可怜兮兮的要饭花子。 小裴爷定定地看一会,眼泪跟不要钱似的,哗哗哗地流下来。 “再怎么急,也不能把人折腾成这样。狗日的,还有没有一点做人的良心了?” 晏三合爬过去,伸手弹了一下小裴爷的脑门。 “骂得好,继续,我还想听,再骂狠点。” 小裴爷揉着额头,眼睁睁地看着晏三合下车。 呜呜呜,这还是曾经我心目中的小仙女吗? 身上什么味儿? 头发什么味儿? 都他娘的馊了啊! 小裴爷就差没“呕”的一声,把隔夜饭都吐出来。 晏三合站稳,一抬眼,就看到数丈外的李不言。 李不言饶是有心理准备,还是被晏三合的样子吓了一跳。 她心里骂了声“我可去你娘的吧”,上前把晏三合的包袱接过来,打个结系在胸前,然后往她面前一蹲。 “上来。” 晏三合听话的趴上去。 李不言背起她,冲守在一旁的朱府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