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点声音都不能有。” 刚开始的几年,她都是等男人先睡着了,才敢入睡; 后来男人有所察觉,就时不时的去书房睡几日。 “他当上家主后,就着手翻新房子,有一天晚上我们歪在床上说话,说着说着我就睡过去了。” 一觉醒来已经是半夜,睁开眼,男人撑着下巴,似笑非笑地看着她。 夫妻十几年,她已经没什么可羞可臊的,撇撇嘴给自己打呼找了个理由:“白天累着了。” “这院子我住了几十年,住习惯了,不想搬。” 男人替她把被子往上掖掖,“你别跟着我受苦,回头我帮你挑个阳气最盛的院子,你搬过去住吧。” 她两条眉毛还没竖起来,他接着又道: “每天我在你那里用饭,陪你说说话,天黑了就回这里睡一觉,这样你也落得轻松,我也自在,就别相互折磨了。” 那一年,毛氏三十三,和男人成婚已经整整十四年,小女儿都呱呱落地了。 三儿三女,没有人能撼动毛氏的地位。 毛氏心里已经松动了,可多少还有些不舍,“那哪成啊,给人笑话去。” “朱府如今我说了算,谁敢笑话?” 他在她身边躺下来,“我刚刚用你的八字算一卦,中路最利你的身体,也最旺你的气血,你就搬中路去。” “晏姑娘,我家老爷算卦那叫一个准。” 毛氏又得意上了,“自打我住到中路后,这些年我连个咳嗽脑热都没有,亲戚朋友都说我气血越来越好。” 娶什么人算卦; 住什么院子算卦; 那是不是出个门还得占个凶吉? 晏三合皱了下眉头,又问:“朱老爷临终前,可有给你留话?” “留了。” 毛氏回答得很痛快。 “他们这一行对自己的命数知道的一清二楚,今年大年初一,老爷就说自己今年四十有九,犯太岁,九关难过,让我没事多去庙里寺里烧烧香,替他祈祈福。” 晏三合:“朱老爷还信这个?” 毛氏:“晏姑娘,越是这一行的,越信命。人这一辈子吃多少米,走多少路,享多少福,老天爷都安排好的,都有定数。” 晏三合:“然后呢?” “然后就被老爷料准了。” 她这一年,初一、十五都往庙里去,风雨不断,心虔的得不了,可老爷还是病倒了。 “最后一个月……” 毛氏的语速缓慢了下来,“老爷预感到自己不行了,就把孩子们支走,和我交待后事。” “都交待了些什么?” “让我一碗水端平,三个儿子、三个女儿都要照顾到,不要短了谁的。” 毛氏叹了口气,“都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,我能短了谁去,他小瞧我了。” “还有吗?” “让我跟着老大好好过日子,别惦记他,除此之外……” 毛氏想了好一会,摇摇头:“也就没什么了,分家的事情我们女人不能插手,他都交待给老大。” 朱旋久把分家的事情交待给朱老大,朱老大自然而然会跟毛氏说,毛氏遵循着朱家女人不插手这些,话到嘴边依旧咽了下去。 这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,朱家的规矩是大的。 “不言,帮我们把冷茶换了。” “好。” 晏三合让李不言换茶,是打算切换话题。 到这里,她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:朱老爷的心魔和毛氏并没有关系。 所以他们夫妻之间的恩爱过往,可以一笔带过。 热茶端上来,晏三合又问:“这宅子是朱家的祖宅?” “是。” “谁掌管朱家,谁住这幢宅子?” “是。” 毛氏:“这是朱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。” 晏三合:“别的人呢?”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