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尾七弦琴,走进花厅。 何止是李不言,就连晏三合都觉得这一幕有些辣眼睛。 人家弹琴是十指纤纤,这人呢? 用十只猪蹄子弹? 谢小花一进门,心里那个忐忑啊,咋的都“含情脉脉”看着他呢。 “三爷,你叫老奴来……” “不是我叫,是晏姑娘叫。” 谢知非上前把琴接过来,摆桌上,“晏姑娘请你弹一曲,弹好了,晏姑娘有赏。” 赏? 可不敢! 谢小花陪着十二分的笑,“弹琴给晏姑娘听,真真儿是老奴的福分。” “即是福分……” 晏三合故意把脸一板,“那就请小花总管说一说,这琴你是如何学来的?” 谢小花一怔,发懵地看着谢知非。 咋的啊? 晏姑娘想吃蛋,还想管一管这蛋是怎么从老母鸡屁股里面钻出来的? 谢知非故意不接他的眼神,而是掀开眼皮瞄了李不言一眼。 李不言拔出软剑,往桌上重重一拍:“谢总管,我家小姐问话,你有一说一,有二说二。” 谢小花:“……” 小裴爷拨动着茶盖,“李姑娘的剑可不是吃素的。” 谢小花:“……” 黄芪晃着脚:“快着呢,削个脑袋,跟削萝卜似的。” 谢小花:“……” 丁一摇摇头:“花总管,你就从了吧!” 谢小花:“……” 谢小花正想嚎一句“李姑娘,老奴卖艺不卖身啊”,却见晏三合黑漆漆、冷冰冰的目光向他看过来。 谢小花扑通跪倒在地,“晏姑娘非要老奴说吗?” 晏三合抱着臂,冷冷回了他五个字:“起来,坐下,说!” 土匪都没有你霸道! 谢小花委屈的从地上爬起来,坐了半个屁股,眼神慢慢虚空起来。 …… 他是安徽府人,爹生了病,娘跟别的野男人跑了。 八岁的时候,家里锅盖掀不开,眼看爹快饿死了,他跑去烧饼摊,抢了两个烧饼,扭头就跑。 不想一转身,撞上人,摔了个狗吃屎。 烧饼摊摊主追出来,拳头正要落下,那人从怀里掏出一文钱,免了他挨打。 那人,正是长他几岁的谢道之。 烧饼拿回去已经凉了,爹的身子也凉了。 话本子里都是小姑娘卖身葬父、葬母,他想他一个半大的小子,少吃一点,手脚勤快一点,应该会有人要吧。 还真有人要。 一个清秀的妇人买了他,说他儿子身边缺个书僮。 到那妇人家一看,妇人的儿子正是给他付钱的清秀少年,就这样,他改名谢小花,跟在了谢道之的身边。 他原来的名字叫:苟小花。 谢家也不富裕,但比起他们苟家来,那就是天上、地下。 谢道之去京城读书,为了省钱,主仆二人住在一户人家后院的房舍里。 那户人家只有主仆三人,主子是个坐轮椅的年轻妇人,据说是因为不守妇德,被夫家打断腿后流放到了这里。 为了贴补家用,才把后院空的屋舍租赁出去。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