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知非:“多多少?” 瘦竹竿认真想了想,“大概是六七处吧,每一处都挺深的,我替他净身的时候,还,还用针把那些伤口,一针一针缝起来了呢。” 六七处? 谢知非抬眼看伙计:和案卷上写的身中六刀,倒地身亡基本吻合。 伙计是晏三合女扮男装的。 她不动声色的阖了一下眼睛。 谢知非:“郑老大的脸上呢,有什么表情?” 瘦竹竿重重叹息一声,“我替人敛了大半辈子尸,还是头一回见过眼皮怎么合都合不上,真是死不瞑目啊!” 谢知非放在桌下的手,一瞬间握成拳,“后来呢,就这么让他睁着眼睛入了棺材?” “我们这一行有个说法,眼睛睁着入棺的,怨气大,投不了胎,就成孤魂野鬼了。” 瘦竹竿眼皮耷拉下来:“后来我替他左眼、右眼各缝了两针,又烧了一点纸钱,算是送他上路吧。” 谢知非沉默了一会,慢慢松开拳头,抬起头,深吸一口气去看晏三合。 晏三合轻轻阖眼。 谢知非平静道:“行了,你们三人把窗台上的茶喝完,就先出去吧。” 就这? 没了? 三人心头一松,走到窗台前,只见上面放着七只茶盅。 三人各拿起一只,仰头喝完,便走了出去。 谢知非看着剩下的四人,“你们中,谁帮老四院子里敛尸的?” 四人中,又有三人举起了手。 谢知非和晏三合的目光几乎是同时,落在了那个没举手的人身上。 为什么海棠院只有一个人敛尸? 是因为海棠院人少? 还是有人故意这么安排的? 还有,这人瞧着似乎很年轻啊! 谢知非伸手揉揉眉心,“都说说吧,老四的院子里,有什么特别的地方?” “他院里有一半地方是烧着的,所以有几具尸身像……像被烤着了。” “死法都一样。” “我替郑家老四敛的尸,他身上别的地方也有伤,都不致命,喉咙那边的一刀要命的,地上都是喷出来的血,半边身子烧焦了。” “他右手到死,都一直死死的握着一把长刀,我怎么掰都掰不开。” “后来是把手指的骨头敲碎了,才把刀拿下来的。” “我回来后饭也吃不下,觉也睡不着,后来我去寺里连烧了三天的香,才算好一点。” 谢知非脸上的已无半丝血色,“他身边有半块象牙腰牌,你们见过没有?” “回大人,我没见过。” “我也没见过。” “大人啊,我们去郑家敛尸都已经是七月十七,还不是十八了,那些官爷早查过八百遍,哪里还能见着什么腰牌。” 谢知非僵坐半晌,才勉强说道:“你们三人也都出去吧。” “等下。” 晏三合走到谢知非的身后,“你们敛尸的时候,谁盯着你们?” 四人一脸吃惊地看着她,这伙计怎么是个姑娘啊! “这是我们兵马司请来的高手。” 谢知非薄唇一抿,显出一点冷酷来,“你们只管回答她的问题。” “好多人盯着。” “有锦衣卫,也有刑部的人。” “大约十几个吧。” 敛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