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三合:“怎么死的?” 陈皮:“据说是一觉睡过去,就再也没醒来。” “据说?” 晏三合眉间一拧:“言外之意是,他的死还有隐情?” 陈皮头略摇了摇,“晏姑娘,咱们还是说回海棠院的事吧。” 晏三合不再追问,而是在钱成江这里做下记号,“你往下说。” 陈皮又抬起头,“他话说完了,就开始给我们分派活干,几个人敛尸,几口棺材都分得清清楚楚。” 他等半天,也没听见喊自己名字,心里还奇怪呢,怎么自己身强力壮的,也不多派些死人给他。 一个死人,官家给四两银子呢。 多敛几个,也好给老娘治治眼睛。 一直等到地上只剩下四个棺材的时候,陈皮才听到了自己的名字。 就这样,他跟着一排带刀侍卫,七拐八拐的往郑家内院去,后面还跟着十六个抬棺材的人。 一直走到郑府的最东北角,侍卫指着前面一处院子,让他进去干活。 “后来我才知道,那处院子叫海棠院,住的是老将军小儿子的一家,夫妻两个带着一双儿女。 有两具尸体倒在院子里,还有两具尸体在第二进的西厢房里。” 陈皮的声音一下子变得遥远起来,谢知非耳朵里只剩下“夫妻两个带着一双儿女”。 海棠院是个二进院子,院子并不是太大,但假山流水都有。 爹娘住在一进的东厢房,西厢房则是爹的书房; 他和淮右住二进的房子,他住东厢房,淮右住西厢房,中间是个堂屋。 爹在淮右的厢房前,还给她支了一个秋千架。 谢知非看着晏三合十分苍白的脸,沉声道:“陈皮,别的你都不用细说,你只说你觉得蹊跷的地方。” 有些东西,是不能多听一句的。 多听一句,就是锥心刺骨的痛。 谁又能想到,他活着,她也活着呢! “蹊跷的地方有两处。” 陈皮沙哑的喘了口气,表情十分痛苦,“第一处是将军的小儿子,他那个肠子……不像……不像……” “不像是自己扯出来的。” 陈皮脸上的薄皮狠狠一颤,“晏姑娘,你,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 晏三合:“我是顺着你的话,往下说。” “我不知道,真的不知道,就是……就是……” 陈皮摇着头,一下子变得语无伦次起来。 “没有血……不是……有血……不是……血不对……不应该那里有……也不是……” 谢知非听不下去,从椅子上腾的一下站起来,手按住陈皮的肩,轻轻一使劲。 陈皮顿时痛的脸都狰狞了,抬头,看到谢知非锋利的下颌线。 “晏姑娘问一句,你答一句,不要自作主张的说。” 谢知非朝晏三合使了个眼色,晏三合立刻问道:“陈皮,哪里的血不对?” 陈皮:“小儿子手上的?” 晏三合:“哪只手?” 陈皮:“右手。” 晏三合:“郑唤堂右手的血,怎么不对?” 陈皮眼珠子慢慢转动了一下:“手背上有血,手心……手心没有血。” 谢知非霎时瞳孔紧缩,起身往地上一扑,往前爬了几步,右手一抓,仿佛真的抓到了一样东西。 他低头看。 脸色剧变。 看了好一会,谢知非的脸上露出破釜沉舟的表情,于是,他把手伸到小腹的伤口处,用力一扯。 晏三合不由自主地站起来。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陈皮话里的意思—— 如果是郑唤堂自己的右手,把肠子扯出来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