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冲目光落在三人身后,“李姑娘,殿下交待说,也劳你去看看他。” 李不言正低头看脚下的蚂蚁,听到这话一抬头,便对上了裴笑的眼睛。 四目相对,一触即分。 李不言眼中的诧异,裴笑看得清清楚楚,一时间心里的滋味,千言万语难以描述。 他收回视线,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:“早朝怎么说?陛下他……” “已经昭告天下。” 六个字,让所有人长吁一口气,尤其是谢知非,他默默伸手捂了捂心口。 沈冲催促:“晏姑娘,出发吧,殿下两天两夜没睡了,这会就撑着一口精气神等你们呢!” 晏三合一点头:“出发。” “等下。” 李不言抬腿往院外走,“我去和韩煦说一声。” 她走得很快,几乎是两三步就出了院子,裴笑不动声色的紧了一下眉头。 一个怀仁,一个韩煦,都曾在她的心上落下一笔,只有自己什么都不是。 什么都不是呢! …… 端木宫。 从窗户照进来的光,落在赵亦时紧闭的长睫上,那份脆弱感是太子妃吴氏从未见过的。 吴氏接过婢女手中的药盏,亲口尝了尝,软声软气道:“殿下,该喝药了。” 赵亦时没睁眼,只是摆摆手,示意她离开。 恰这时,内侍汪印走进来,“殿下,晏姑娘他们已经到了。” 赵亦时一双黑眸倏的睁开,亮光从里面迸出来。 “快请。” “那……妾告退。” 吴氏笑容说不出的僵硬,放下药盏的动作也显得心不甘,情不愿。 做太子妃数月时间,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眼里迸出的亮光。 她故意慢下脚步,跨过门槛的时候,正好看到沈冲领着人进来。 一行四人,吴氏眼睛只看到了走在最后的少女。 那少女一脸英气,嘴角勾起一道浅浅的弧度,走路的样子像男孩子那样洒脱不羁。 不知为何,吴氏的心一下子酸起来。 四人朝太子妃略行一礼,便进了卧房,看到床上的男子后,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。 这人穿着月牙白的里衣,脸色倒比那衣裳还要白上三分,唇上更是一点颜色都没有。 “都愣着做什么,坐。” 声音已经哑到了极点,听在耳中说不出的刺耳,堂堂太子惨到这个份上,谁见了心里都不会好受。 李不言低下头,不可闻声地叹了口气。 谢知非见桌上的药盏还冒着热气,端起来,“自个喝,还是我喂你?” 赵亦时接过,一口气喝完,把碗递回去的时候,他掀眼看了李不言一眼。 “都坐下来吧,我说正事。” 这一眼,除了李不言没瞧见,余下三人都瞧得一清二楚。 裴笑扭过头,眼睛也不知道往哪里瞧。 “今日的昭告天下,是由秦起宣读的,他读完后一刻钟,三大营立刻有秘报过来。” 赵亦时深目看了晏三合一眼:“战马有一半生龙活虎起来,能吃能喝,能跑能跳。” “当真?当真?当真?” 裴笑一下子忘了刚刚胃里泛起的酸,伸手晃着谢知非,喜不自禁道:“哎啊,这事总算赌对了,赌对了。” 谢知非被他晃得头昏,却也是松了一口气。 “那北地那头,陛下是不是打算出兵?”M.FEnGYe-zn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