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庆云在铜镜前扭扭腰,摆摆臀,又在原地转了几个身,像一只明艳的花蝴蝶,在无人处,在幽暗里,尽显成熟妇人的风情。 谢知非惊得目瞪口呆。 记忆里,娘向来素净端庄,别说涂脂抹粉,只那扭腰摆臀的样子,就不是赵家的家教能教出来的。 恰这时,赵庆云似想到了什么,把新衣一扔,掏出帕子狠狠擦去胭脂。 “连这个院子都出不去,打扮给谁看。” 她忿忿:“坐牢还有个盼头,这日子连丁点盼头都没有。” “娘,娘,我陪妹妹消完食,进书房练字去了。” 门外是淮左的声音。 赵庆云神色有一点慌张,“去吧,记着温书,一会娘,娘要来考的。” “又考啊,生辰也不让休息一点,命真苦……” 脚步声远去,赵庆云拔下凤簪子,重新在铜镜前,削葱似的手,一寸一寸摸着眼角细碎的皱纹。 良久的,她叹出一口气,“命是真苦啊!” 谢知非的眼角,轻轻抽动了一下。 原来,娘的不甘不愿并非只为尼姑庵的亲生女儿。 也为她自己! …… 书房里,两个孩子一个书案这头,一个书案那头,都在习字。 谢知非没有进屋,就站在了纱窗外。 他甚至不用抬眼看,就知道八岁的郑淮左这会正懒懒地趴在桌上,眼巴巴的等着自个妹子写完,然后帮他写。 趴了一会,淮左又开始不耐烦。 “吃饭也慢,怎么写字也慢啊!” 淮右连眼皮都没有抬,一笔一画的写着字。 淮左凑过去想捣乱,她冷冷抬眼,淮左老实了,不动了,嘴上却没闲着: “爹买了双陆回来,你先收好,等他们睡着了,我再偷偷来拿。” “哥!” 淮右停下笔:“温书吧,一会娘来检查,别惹她不高兴。” “又温书,又温书,我压根就不是读书那块料。” 淮左挑起剑眉:“我将来是要做将军的,领兵打仗,像祖父那样,杀杀杀杀杀!” “哥,书上说将军也要读书,还得学习各种兵法。” “不是有你吗,将来我封你个文书当当,你替我想兵法,替我写字,我负责杀坏人。” “我是女的。” “女的怎么样,回头你就做咱们华国的第一女文书,专门伺候我这个大将军。” “哥,这会才早上。” “什么意思?” “做梦得等到夜里。” 淮左身子往下重重一趴,“也是呢,我连海棠院都出不去,什么时候才能当大将军啊!” “哎啊,你碰着我了,这一笔都被你碰坏了。” “看不大出来,能糊弄的。” “哥,做事不能糊弄,尤其是读书、写字,糊弄不过去的。” “郑淮右,你再说这些个浑话,我不跟你好了。” “不好就不好,谁稀罕。” 淮右抬起手背抹抹眼泪,“回头挨了打,别让我替你揉。” “哎啊,怎么还哭上了呢,我跟你好,跟你好还不成吗?” 淮左嬉皮笑脸的凑过去,“下午等娘睡着了,我去院子里支个网,给你抓几只鸟玩玩,怎么样?” 一个“好”字就要出口,淮右余光扫见窗外的人影,赶紧用脚踢了踢她哥。 她哥一抬头。 “娘,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就来了?” 第911章 嫉妒 谢知非至今为止,都记得十年前娘站在窗口的那一幕。 那时候隔着纱M.fEnGyE-ZN.cOM